知道冰岛内情,及她流产的人寥寥无几,而能在这种场合将她流产宣之于众的,也不可能是白瑛、沈黎川,这些她身边的人,也不会是简易寒。
剩下只有简文菲,简正平和姚念慈。
“那个记者,是你父亲派来的吗?”
简易寒目光扫过左面,“嘉静,这件事我会处理。”
他腔调是稳的,又不同于往昔的稳,字里行间是皲裂开,正在酝酿的,更猛烈的骇浪。
嘉静注视他。
瞳孔血丝红得厉害,一抹剜心彻骨的破碎。
她不提婚约,不打他,也不提过去,仿佛最近的情状没变,又如同变了。
那些破碎的,毁灭的,不能触碰,也跨越不过去的根本,赤裸裸摊开在众目睽睽下,刨根问底。
简易寒溃烂的心脏,进一步被她握住,掏出,浑身血液找到出口,狂涌着鄙弃这副躯壳。
鄙弃他穷尽心力,筹谋算尽,一切都押上,等曙光出现,走近那一步,打落地狱。
好像天道伦常注定,他种种强求,只得水月镜花。
可他,从不信命。
……………………
晚上,各路媒体纷纷抢发简氏发布会相关报道,嘉静情绪沉淀不下,接完白瑛和沈黎川的电话。
又接到王教授电话。
为人师长,作为兄妹情深的忠实拥趸,前两天网上视频曝光,王老师坚持视频捏造合成。
社交媒体的大号带有高校教师标记,不好有失品德,抹黑学校。
王教授特意新办了手机卡,注册小号,不眠不休为学生辟谣。
待嘉静电话里亲口承认,来不及解释,王教授怒而挂断。
一并拉黑她,拉黑简易寒,拉黑简氏相关人员。
嘉静连夜驱车,赶往齐省省城。
王教授深夜未睡,却拒绝见她。
第二天大早,嘉静送早餐,师母接了,欲言又止,“嘉静,你跟你哥哥——”
病房传来水杯破碎声。
师母不理会,握住嘉静手,“你老师脾气硬,不是对你有偏见,是伤心你骗他。”
嘉静知道。
九点钟,冯时恩赶到医院,先去了王教授病房,嘉静不在,教授夫人为他指路。
下了一楼,东侧小花园种了三颗梨树,四月初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
大团雪白的花瓣交叠,嘉静坐在树下石凳上,网上轩然大波,她戴了口罩,可能因为医院花园人至罕见,帽子放在石桌。
冯时恩放缓脚步,慢慢靠近,在她对面坐下。
“嘉静——”
她显然在失神,口罩遮不住上半张脸,肤色苍白,比飘落的梨花白,比飘落的梨花潦倒。
被他惊醒,片刻错愕后,瞪大眼,“冯时恩?你不是在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