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追问:“具体情形与我说说。”
沈青叶希望堂姐得到公平待遇,便认真讲述那晚发生的事。她讲她闻到血腥味……
沈母打断:“所以是你先发现张三郎遇难的?”
沈青叶敏感捕捉到不对劲,她试图反驳:“是堂姐觉得那几个骑马的人不对劲,堂姐怕有危险。”
沈母可有可无地点头,若有所思。
沈青叶接着讲。
沈母又一次打断:“将人搬上马车,是你说要拿药救治,沈青梧当时其实没有救人的想法?”
沈青叶:“伯母,堂姐性情沉静内敛,不爱说话。只是我说出了堂姐的心声,堂姐必然和我一样想法……”
沈母冷笑:“沈青梧那丫头,我不了解她吗?死人一个,无情无欲,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她会想救人?必是青叶仁善,让她无话可说。”
沈青叶挣扎:“不是这样的……”
她断断续续讲故事,沈母不停打断。沈青叶意识到了沈母所为目的,心中迷惘无从辩解,到最后,她已然情绪低落,掩袖咳嗽起来。
沈母怜爱地让侍女送她回房,并为今夜的谈话作出总结:“原来是你与二娘一同救下张郎君的。白日青梧那话吓我一跳,好在事实不是如她所说。
“青叶,你是个好孩子,却不知那是怎样一个混世魔王。你日后多与其他娘子玩玩,莫要理会她了。”
沈青叶:“伯母,堂姐救人更多,我只说了两句话,救人的事都是堂姐做的。”
沈青叶站在廊庑昏暗灯烛火光下,轻声劝说:“堂姐似乎很喜欢张家三郎,不如伯母成全……”
她话没说完,就被沈母的笑声打断。
沈母温柔地为她系好氅衣领子,冰凉的手冻得她一个瑟缩。沈青叶抬起头,看到屋檐上黑压压的在暗夜中扭曲的狻猊兽头,以及沈母不容抗拒的带笑眼睛:
“沈家与张家联姻,不是你们小辈可以插口的。今天白日的事,已经过了火。青叶,我听说你饱读诗书,是个才女,你当也知道青梧今日推翻那茶盏,拉住张家三郎,让我们两家多么下不了台。
“张家需要的新妇,是一位识大体、贤惠能干的新妇。你觉得沈青梧是吗?”
沈青叶张口,脸色白如纸,说不出话。
沈母道:“好孩子,别想了。你回去歇着吧,你与她一同救了人,你不欠她什么。之后的事,就让我们这些长辈操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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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家,同样有一场对话,却比沈家的对话干练简洁许多。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张文璧问张行简:“你的救命恩人,难道真的是沈青梧?你不是说是少年郎吗?”
同车的弟弟在出神,张文璧唤了两声,才让张行简回神。
张行简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她说是,那大约就是吧。”
他眼波流光在昏火中动人闪烁,伴随着他轻声:“那位沈二娘,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像是一个不会说谎、心肠笔直的傻娘子。
她穿男装是何模样?像今天推翻茶盏那样威武吗?
她知不知道她那般举动,会带给她什么影响?
张文璧盯着张行简看了半天,她暂且看不出这个性情凉薄的弟弟对沈青梧有何评价,但是张行简眼中的丝微笑意,已让她觉得危险。
张文璧慢慢说:“你的救命恩人,只能是沈青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