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轻声:“母亲让我问你,你有没有想清楚。”
沈青梧心中疑惑:想清楚什么?
沈琢如同会读她的心声一样,耐心为她解说:“你不知道,你公然说张三郎应该对你以身相许那样的话,让沈家和张家都很难堪。母亲说,只要你出去,告诉大家你当日吃醉了酒,你说的话不算数,你就不用被关在这里了。”
沈青梧说:“我没有吃醉酒,也没有说胡话。我确实救了张行简,你们说,他应该对我以身相许,这是一段佳话。”
外头的沈琢怔然。
他恍惚着喃声:“是我与青叶的玩笑话,害了你吗?”
被关着的沈青梧不吭气: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半晌后,沈琢声音带着一丝痛意,打起精神劝她:“当时只是鼓励你,并没有非要如何的意思。眼下你既与张三郎无缘,不如……”
沈青梧:“有缘的。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她试图告诉兄长:“他拉了我一下,怕我被茶泼到。”
沈琢:“那只能证明他为人修养好。”
沈青梧有些不悦,找更多证据:“他上朝的路上,我偷偷跟着。他的那个武功不错的侍卫发现了,他也发现我了,但他没有赶我走。”
沈琢吃惊。
他勉强说:“东京城中喜欢偷看张月鹿的年轻貌美的娘子从城东排到城西,他早已习惯。这也不代表什么。”
沈青梧:“他没有把花给青叶。”
沈琢:“因为你拽住了他。”
沈青梧说不出话,找不出更多的证据。但她固执,她说道:“这是缘分。”
沈琢沉默片刻,轻声:“你这么喜欢他吗?你真的不肯放弃吗?”
沈青梧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嗯”一声。
沈琢:“可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沈青梧再次听不懂了。
沈琢的声音消失了,墙壁后再听不到更多声音了。
兄长走了。
沈青梧重新被巨大的黑暗与恐惧吞噬,但是这一次,她闭上眼,想到那时候梧桐树林下埋着的郎君,融融如月。
她心头渐渐平静安然。
她抱着膝说服自己入睡:张行简知道她是救命恩人,他应该报恩,应该娶她。
在她梦中,他会来打开这扇关押她的墙壁,带她远走高飞。
她会离开这里,远离沈家,和所有人告别,再也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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