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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左传 哀公元年二十七年2(第1页)

哀公六年

【原文】

六年春,晋伐鲜虞,治范氏之**。

吴伐陈,复修旧怨也。楚子曰:“吾先君与陈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陈,师于城父。

齐陈乞伪事高、国者,每朝必骖乘焉。所从必言诸大夫,曰:“彼皆偃塞,将弃子之命。皆曰:‘高、国得君,必逼我,盍去诸?’固将谋子,子早图之。图之,莫如尽灭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则曰:“彼虎狼也,见我在子之侧,杀我无日矣。请就之位。”又谓诸大夫曰:“二子者祸矣!恃得君而欲谋二三子,曰:‘国之多难,贵宠之由,尽去之而后君定。’既成谋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诸?作而后悔,亦无及也。”大夫从之。

夏六月戊辰,陈乞、鲍牧及诸大夫,以甲入于公宫。昭子闻之,与惠子乘如公,战于庄,败。国人追之,国夏奔莒,遂及高张、晏圉、弦施来奔。

秋七月,楚子在城父,将救陈。卜战,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则死也!再败楚师,不如死。弃盟逃仇,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仇乎!”命公子申为王,不可;则命公子结,亦不可;则命公子启,五辞而后许。将战,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子闾退,曰:“君王舍其子而让,群臣敢忘君乎?从君之命,顺也。立君之子,亦顺也。二顺不可失也。”与子西、子期谋,潜师闭涂,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后还。

是岁也,有云如众赤鸟,夹日以飞,三日。楚子使问诸周大史。周大史曰:“其当王身乎!若萗之,可移于令尹、司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置诸股肱,何益?不穀不有大过,天其夭诸?有罪受罚,又焉移之?”遂弗萗。

初,昭王有疾。卜曰:“河为祟。”王弗祭。大夫请祭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汉、雎、漳,楚之望也。祸福之至,不是过也。不穀虽不德,河非所获罪也。”遂弗祭。

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国也,宜哉!《夏书》曰:‘惟彼陶唐,帅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乱其纪纲,乃灭而亡。’又曰:‘允出兹在兹。’由己率常可矣。”八月,齐邴意兹来奔。陈僖子使召公子阳生。阳生驾而见南郭且于,曰:“尝献马于季孙,不入于上乘,故又献此,请与子乘之。”出莱门而告之故。阚止知之,先待诸外。公子曰:“事未可知,反,与壬也处。”戒之,遂行。逮夜,至于齐,国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养之,与馈者皆入。

冬十月丁卯,立之。将盟,鲍子醉而往。其臣差车鲍点曰:“此谁之命也?”陈子曰:“受命于鲍子。”遂诬鲍子曰:“子之命也。”鲍子曰:“女忘君之为孺子牛而折其齿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义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义则进,否则退,敢不唯子是从?废兴无以乱,则所愿也。”鲍子曰:“谁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赖。去鬻姒,杀王甲,拘江说,囚王豹于句窦之丘。

公使**告于陈子,曰:“微子则不及此。然君异于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匮,君二多难,敢布诸大夫。”僖子不对而泣,曰:“君举不信群臣乎?以齐国之困,因又有忧。少君不可以访,是以求长君,庶亦能容群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复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访于陈子,而图其小可也。”使毛迁孺子于骀,不至,杀诸野幕之下,葬诸殳冒淳。

【译文】

六年春季,晋国进攻鲜虞,这是为惩治鲜虞帮助范氏作乱。

吴国攻打陈国,这是重修旧怨。楚昭王说:“我们先君和陈国有过盟约,不能不去救援。”于是就救援陈国,驻军在城父。

齐国的陈乞伪装出事奉高氏、国氏的样子,每逢上朝,一定和他们同坐一辆车。每次跟从一定要说到大夫们,说:“他们都很骄傲,打算抛弃您的命令。他们都说:‘高氏、国氏受到国君的宠信,必然要逼迫我们,为什么不除去他们?’本来想要打您的主意,您要早点考虑对策!最好是全部灭亡他们。犹豫等待是下策。”到了朝廷上,就说:“他们都是虎狼,见到我在您的旁边。很快就要杀死我了,请让我靠到他们那边去。”到了大夫们那里,又对大夫们说:“这两位要出事了!仗着得到国君的宠信而要打您几位的主意,说:‘国家的患难多,这是由贵宠造成的,全部去掉他们然后国君才能安定。’现在已经定下计划了,为什么不乘他们没有发动而抢在他们前头先下手呢?等他们动手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大夫们听从了。

夏六月二十三日,陈乞、鲍牧和大夫们率领甲士进入公宫。高张听说了,和国夏坐车到齐侯那里去。在庄街作战,国夏被打败。国内的人们追赶他们,国夏逃亡到莒国,就和高张、晏圉一起逃亡前来。秋七月,楚昭王驻在城父,准备救援陈国。占卜战争的吉凶,不是好事情。占卜退兵的吉凶,不是好事情。楚昭王说:“那么只有死了。如果再次让楚军失败,不如死。抛弃盟约、逃避仇敌,也不如死。同是一死,还是死在仇敌手里吧!”命令公子申继承王位,公子

申不同意,就命令公子结,公子结也不同意,又命令公子启,公子启辞谢五次后同意。将要作战,楚昭王得了病。十六日,楚昭王进攻大冥,死在城父。子阎退兵说:“君王舍弃他的儿子而让位,臣下们怎么敢忘记君王呢?服从君王的命令,这是顺乎情理的;立君王的儿子,也是顺乎情理的。两种顺乎情理都不能丢掉。”和子西、子期商量,秘密转移军队,封锁有关的通路,迎接越国女子的儿子章而立他做国君,然后退兵回国。

这一年,有云彩好像一群红色的鸟,夹在太阳两边飞翔了三天。楚昭王派人询问成周的太史。成周的太史说:“恐怕要应在君王的身上吧!如果禳祭,可以移到令尹、司马身上。”楚昭王说:“把心腹的疾病去掉,而放在大腿胳臂上,这有什么好处?我没有犯重大的过错,上天能让我夭折吗?有罪受到处罚,又能移到哪里去呢?”于是就不去禳祭。

当初,楚昭王有病,占卜的人说:“黄河之神在作怪。”楚昭王不去祭祀。大夫们请求在郊外祭祀。楚昭王说:“三代时规定的祭祀制度,祭祀不超越本国的山川。长江、汉水、睢水、漳水,是楚国的大川。祸福的来到,不会超过这些地方。我即使没有德行,也不会得罪黄河之神。”于是就不去祭祀。

孔子说:“楚昭王理解大道理了。他的不丢掉国家,就是相宜的了!《夏书》说:‘那位古代的君王陶唐,遵循天道纲常,据有这中土下方。现在走到邪道上,搅乱了治国的大纲,于是就被死亡。’又说:‘付出了什么,就会收获什么。’由自己来遵从天道,这就可以了。”八月,齐国的邴意兹逃亡到鲁国来。陈僖子派人召见公子阳生。阳生套上车去见南郭且于,说:“我曾经把马奉献给季孙,但没有能列入他的上等乘马之中,所以又奉献这几匹,请和您一起坐上车试试。”出了莱门然后把原因告诉南郭且于。阚止知道了这件事,先在城外等着。公子阳生说:“事情是好是坏还不能知道,回去,和壬在一起。”告诫了阚止,就动身了。等到夜里,到达齐国,国内的人们就知道他到了。陈僖子让子士的母亲照料阳生,又让阳生跟着送食物的人一起进入公宫。

冬十月二十四日,立阳生为国君。将要盟誓,鲍子喝醉了前去。他管车的家臣鲍点说:“这是奉谁的命令?”陈僖子说:“接受鲍子的命令。”于是诬赖鲍子说:“这是您的命令!”鲍子说:“您忘记先君为荼做牛而折掉牙齿吗?现在又要违背先君吗?”齐悼公叩头,说:“您是按照道义办事情的。如果我行,不必杀死一个大人。如果我不行,也不必杀死一个公子。合于道义就前进,不合就后退,怎么敢不唯您是从?废一个,立一个,都不要因此发生动乱,这就是我的愿望。”鲍子说:“你们有谁不是先君的儿

子呢?”于是就接受了盟约。悼公让胡姬带着安孺去到赖地,把鬻姒送到别处,杀死王申,拘捕江说,把王豹囚禁在句窦之丘。

齐悼公派**告诉陈僖子,说:“没有您,我不能到这一步。然而国君和器物不一样,不能有两个。有两件器物就不愁缺少,有两个国君祸难就多了,谨敢向您陈述。”陈僖子不回答而哭泣,说:“国君不相信他的臣下们吗?以齐国的贫困,贫困而又有忧患,不能请示年幼的国君,因此才找来年长的,大约还能够对臣下们加以容忍吧!不这样,荼有什么罪过?”**向悼公复命,悼公后悔失言。**说:“您大事征求陈子的意见,小事情自己拿主意就行了。”悼公派**把荼迁移到骀地。没有到达,便被人杀死在野外的帐篷里,葬在殳冒淳。

哀公七年

【原文】

七年春,宋师侵郑,郑叛晋故也。

晋师侵卫,卫不服也。

夏,公会吴于鄫。吴来征百牢,子服景伯对曰:“先王未之有也。”吴人曰:“宋百牢我,鲁不可以后宋。且鲁牢晋大夫过十,吴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晋范鞅贪而弃礼,以大国惧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礼命于诸侯,则有数矣。若亦弃礼,则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礼,上物不过十二,以为天之大数也。今弃周礼,而曰必百牢,亦唯执事。”吴人弗听。景伯曰:“吴将亡矣!弃天而背本。不与,必弃疾于我。”乃与之。

大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贡辞。大宰嚭曰:“国君道长,而大夫不出门,此何礼也?”对曰:“岂以为礼?畏大国也。大国不以礼命于诸侯,苟不以礼,岂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岂敢弃其国?大伯端委以治周礼,仲雍嗣之,断发文身,臝以为饰,岂礼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吴为无能为也。

季康子欲伐邾,乃飨大夫以谋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国,不信。伐小国,不仁。民保于城,城保于德,失二德者,危,将焉保?”孟孙曰:“二三子以为何如?恶贤而逆之?”对曰:“禹合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今其存者,无数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鲁德如邾,而以众加之,可乎?”不乐而出。

秋,伐邾,及范门,犹闻钟声。大夫谏,不听,

茅成子请告于吴,不许,曰:“鲁击柝闻于邾,吴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于我?且国内岂不足?”成子以茅叛,师遂入邾,处其公宫,众师昼掠,邾众保于绎。师宵掠,以邾子益来,献于亳社,囚诸负瑕。负瑕故有绎。邾茅夷鸿以束帛乘韦,自请救于吴,曰:“鲁弱晋而远吴,冯恃其众,而背君之盟,辟君之执事,以陵我小国。邾非敢自爱也,惧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国之忧也。若夏盟于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违,四方诸侯,其何以事君?且鲁赋八百乘,君之贰也。邾赋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贰,唯君图之。”吴子从之。

宋人围曹。郑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郑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郑师救曹,侵宋。初,曹人或梦众君子立于社宫,而谋亡曹,曹叔振铎请待公孙彊,许之。旦而求之曹,无之。戒其子曰:“我死,尔闻公孙彊为政,必去之。”及曹伯阳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孙彊好弋,获白雁,献之,且言田弋之说,说之。因访政事,大说之。有宠,使为司城以听政。梦者之子乃行。彊言霸说于曹伯,曹伯从之,乃背晋而奸宋。宋人伐之,晋人不救。筑五邑于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钟、邘。

【译文】

七年春季,宋军侵袭郑国,这是因为郑国背叛晋国的缘故。晋军因为卫国不顺服而入侵卫国。

夏季,鲁哀公和吴国人在鄫地会见。吴国前来要求取牛、羊、猪一百头为享宴品。子服景伯回答说:“先王没有过这样的事。”吴国人说:“宋国享我们以牛羊猪各一百头,鲁国不能比宋国差。而且鲁国享宴晋国大夫超过各十头,给吴王各一百头,不是也行吗?”子服景伯说:“晋国的范鞅贪婪而抛弃礼仪,用大国的势力来迫使敝邑恐惧,所以敝邑享他以牛羊猪各十一头。君如果用礼仪来命令诸侯,那么就有一定的数字。如果也抛弃礼仪,那么就更过分了。周朝统一天下,制定礼仪,上等的物品数字不过十二,因为这是上天的大数。现在抛弃周礼,而说一定要太牢一百,也只好听从执事的命令。”吴国人不听,子服景伯说:“吴国快要灭亡了,抛弃上天而违背根本。如果不给,一定要加害于我们。”就照数给了他们。

太宰喜否召见季康子,康子让子贡去辞谢。太宰嚭说:“国君走了那么远的路程,而大夫不出门,这是什么礼仪?”子贡回答说:“岂敢把这作为礼仪,只是由于害怕大国。大国不用礼仪来命令诸侯,如果不用礼仪,其后果就不能估量了。寡君即已奉命前来,他的老臣怎么敢丢下国家?太伯穿着玄端之衣戴着委貌之冠来推行周礼,仲雍继承他,把头发剪断,身上刺画花纹,作为**的装饰,难道合于礼吗?因为有原因所以才这样做的。”从鄫地回来,季康子认为吴国是没有能力做出什么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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