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六月,晋荀瑶伐齐。高无不十帅师御之。知伯视齐师,马骇,遂驱之,曰:“齐人知余旗,其谓余畏而反也。”及垒而还。
将战,长武子请卜。知伯曰:“君告于天子,而卜之以守龟于宗祧,吉矣,吾又何卜焉?且齐人取我英丘,君命瑶,非敢耀武也,治英丘也。以辞伐罪足矣,何必卜”
壬辰,战于犁丘。齐师败绩,知伯亲禽颜庚。
秋八月,叔青如越,始使越也。越诸鞅来聘,报叔青也。
【译文】
二十三年春季,宋国的景曹死了。季康子派冉有去吊唁,并且送葬,说:“敝邑有国家大事,使肥事务繁忙,所以不能帮着送葬,特派求前来跟随在舆人之后,说:‘由于肥*居远房外
甥,有不丰厚的先人的马匹,派求奉献给夫人的宰臣之前,也许能和夫人的马匹相称吧!”
夏六月,晋国的荀瑶攻打齐国,高无率军抵御。荀瑶观察齐军的虚实,马受惊,就索性驱马前进,说:“齐国人已经看到我的旗帜,如果不向前进,恐怕要说我畏惧齐国而回去了。”到达齐军的营垒以后才回去。
将要作战,长武子请求占卜。荀瑶说:“国君报告了天子,而且在宗庙里已经用龟占卜过,卦像很吉利,我又占卜什么呢?况且齐国人占领了我们的英丘。国君命令瑶,不是敢于炫耀武力,而是为了治理英丘。用正当的理由讨伐有罪者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占卜?”二十六日,在犁丘作战,齐军大败,荀瑶亲自捉住了颜庚。
秋八月,叔青到越国去,这是他第一次到越国。越国的诸鞅前来鲁国聘问,这是回报叔青的出使。
哀公二十四年
【原文】
二十四年夏四月,晋侯将伐齐,使来乞师,曰:“昔臧文仲以楚师伐齐,取穀。宣叔以晋师伐齐,取汶阳。寡君欲徼福于周公,愿乞灵于臧氏。”臧石帅师会之,取廪丘。军吏令缮,将进。莱章曰“君卑政暴,往岁克敌,今又胜都。天奉多矣,又焉能进?是言也。役将班矣!”晋师乃还。饩臧石牛,大史谢之,曰:“以寡君之在行,牢礼不度,敢展谢之。”
邾子又无道,越人执之以归,而立公子何。何亦无道。
公子荆之母嬖,将以为夫人,使宗人衅夏献其礼。对曰:“无之。”公怒曰:“女为宗司,立夫人,国之大礼也,何故无之?”对曰:“周公及武公娶于薛,孝、惠娶于商,自桓以下娶于齐,此礼也则有。若以妾为夫人,则固无其礼也。”公卒立之,而以荆为大子。国人始恶之。
闰月,公如越,得大子适郢,将妻公,而多与之地。公孙有山使告于季孙,季孙惧,使因大宰嚭而纳赂焉,乃止。
【译文】
二十四年夏四月,晋出公准备攻打齐国,派人来鲁国请求出兵,说:“从前臧文仲带领楚军进攻齐国,占取穀地,宣叔带领晋军进攻齐国,占取汶阳。寡君想要向周公求福,也愿意向臧氏求福。”臧石领兵和晋军会合,占取廪丘。军吏下令作好战前准备,将要进军。莱章说:“晋国国君地位低下而政事暴虐,去年战胜敌人,现在又攻占都邑,上天赐给他们的已经很多了。又哪里能够前进?这是在说谎话,军队将要回去了。”晋军果真撤退回国。晋国人把活牛送给臧石,太史表示歉意说:“由于寡君出行在外,使用的牲口不够礼仪规定的标准,谨敢表示歉意。”
邾隐公还是无道,越国人把他拘捕带回去,而立了公子何为君。公子何也同样无道。
公子荆的母亲受到宠爱,哀公打算立她为夫人,派宗人衅夏献上立为夫人的礼品。衅夏回答说:“没有这样的礼节。”哀公发怒说:“你做宗司,立夫人,这是国家的大礼,为什么没有?”衅夏回答说:“周公和武公在薛国娶妻,孝公、惠公在宋国娶妻,从桓公以下在齐国娶妻,这样的礼节是有
的。如果把妾作为夫人,那就本来没有这样的礼节。”哀公最后还是立了她为夫人,而把荆立为太子,国内的人们开始不喜欢哀公。
闰月,哀公去越国,和越太子适郢关系很融洽,太子适郢要把女儿嫁给哀公而且多给他们土地。公孙有山派人告诉季孙。季孙害怕,派人走太宰嚭的门路并且送上财礼,事情才得告一段落。
哀公二十五年
【原文】
二十五年夏五月庚辰,卫侯出奔宋。卫侯为灵台于藉圃,与诸大夫饮酒焉。褚师声子袜而登席,公怒,辞曰:“臣有疾,异于人。若见之,君将靑殳之,是以不敢。”公愈怒,大夫辞之,不可。褚师出,公戟其手,曰:“必断而足。”闻之,褚师与司寇亥乘,曰:“今日幸而后亡。”
公之入也,夺南氏邑,而夺司寇亥政。公使侍人纳公文懿子之车于池。初,卫人翦夏丁氏,以其帑赐彭封弥子。弥子饮公酒,纳夏戊之女,嬖,以为夫人。其弟期,大叔疾之从孙甥也,少畜于公,以为司徒。夫人宠衰,期得罪。公使三匠久。公使优狡盟拳弥,而甚近信之。故褚师比、公孙弥牟、公文要、司寇亥、司徒期因三匠与拳弥以作乱,皆执利兵,无者执斤。使拳弥入于公宫,而自大子疾之宫噪以攻公。鄄子士请御之。弥援其手,曰:“子则勇矣,将若君何?不见先君乎?君何所不逞欲?且君尝在外矣,岂必不反?当今不可,众怒难犯,休而易间也。”乃出。将适蒲,弥曰:“晋无信,不可。”将适鄄,弥曰:“齐、晋争我,不可。”将适泠,弥曰:“鲁不足与,请适城钅且以鉤越,越有君。”乃适城钅且。弥曰:‘卫盗不可知也,请速,自我始。”乃载宝以归。
公为支离之卒,因祝史挥以侵卫。卫人病之。懿子知之,见子之,请逐挥。文子曰:“无罪。”懿子曰:“彼好专利而妄。夫见君之入也,将先道焉。若逐之,必出于南门而适君所。夫越新得诸侯,将必请师焉。”挥在朝,使吏遣诸其室。挥出,信,弗内。五日,乃馆诸外里,遂有宠,使如越请师。
六月,公至自越。季康子、孟武伯逆于五梧。郭重仆,见二子,曰:“恶言多矣,君请尽之。”公宴于五梧,武伯为祝,恶郭重,曰:“何肥也!”季孙曰:“请饮彘也。以鲁国之密迩仇雠,臣是以不获从君,克免于大行,又谓重也肥。”公曰:“是食言多矣,能无肥乎?”饮酒不乐,公与大夫始有恶。
【译文】
二十五年夏五月二十五日,卫出公逃亡到宋国。
卫出公为了能在藉圃修造灵台,请大夫们喝酒,褚师声子穿着袜子登上席子,卫出公发怒。褚师辩解说:“我脚上生疮,和别人不一样。如果见到了,您会呕吐,因此不敢脱去袜子。”卫出公更加生气。大夫们都为褚师辩解,卫出公不同意。褚师退出,卫出公把手叉在腰上,说:“一定要砍断你的脚!”褚师听了这话,就和司寇亥坐在同一辆车上,褚师说:“今天的事情能够落个逃亡就是不错了。”
卫出公回国的时候,夺取了公孙弥车的封邑;夺取了司寇亥的政权。接着又派侍者把公文懿子的车子推到池塘里。当初,卫国人灭了夏丁氏,把他的家财赐给彭封弥子。弥子请卫出公喝酒,进献夏戊的女儿,卫出公宠爱她,让她做了夫人。她的兄弟期,是太叔疾的外孙,小时候养在卫出公的宫中,卫出公让他做司徒。夫人的宠爱衰减,期也就有了罪过。卫出公使用三种匠人久久不让休息。卫出公派优狡和拳弥盟誓,而又亲近信任他,所以褚师比、公孙弥牟、公文要、司寇亥、司徒期利用三种匠人和拳弥来发动叛乱,都拿着锐利的武器,没有武器的人拿着斧子,派拳弥进入公宫,而从太子疾的宫里呐喊攻打卫出公。鄄子士请求抵御。拳弥拉着他的手,说:“您固然勇敢,可是准备把国君怎么办?您没有见到过先君的结局吗?君王到哪里不能满足愿望呢?而且君王曾经在外面待过,真的就一定不能回来吗?现在不能那么做,众怒难犯。叛乱平定才容易离间作乱的人。”于是卫出公就动身出走。准备到蒲地去,拳弥说:“晋国没有信用,不行。”准备到鄄地去,拳弥说:“齐国和晋国在争夺我们,不行。”准备到泠地去,拳弥说:“鲁国不足以亲附,请到城钅且去,可以联系越国。越国有能干的国君。”于是就去了城钅且。拳弥说:“卫国的盗贼是不是会来袭击您,还不能知道,请快点离开,从我开始。”于是就带着宝物回到了卫国。
卫出公将士兵加以分散部署,利用祝史挥作为内应侵袭卫国。卫国人以此为患。公文懿子知道了,进见公孙弥牟,请求驱逐祝史挥。公孙弥牟说:“挥没有罪过。”懿子说:“他专权好利而又胡作非为,要是见到国君进入,会在前面引路的。如果赶走他,一定出南门而去国君那里。越国最近得到诸侯,一定会请求他们出兵的。”祝史挥正在朝廷上,下朝后,懿子就派官吏把他从家里遣送走了。祝史挥出了城,住了两晚,想要回城,没有被接受。过了五天,就住在外里,所以就受到卫出公的宠信,派他到越国去请求出兵。
六月,哀公出访越国回来,季康子、孟武伯到五梧迎接。郭重为
哀公驾车,见到他们两位,回来对哀公说:“你走了之后,他们讲你坏话多着呢!请君王当面一一追究。”哀公在五梧设宴,武伯祝酒,不喜欢郭重,说:“你为什么那么肥胖?”季康子说:“请罚肥猪喝酒!由于鲁国紧挨着仇人,臣下因此不能跟随君王,才得避免远行,可是他又偏偏认为奔波辛苦的重长得肥胖。”哀公说:“这个人吃自己的话吃多了,能不肥胖吗?”大家虽然喝酒但都不高兴,哀公和大夫从此就互相有了厌恶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