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民女那晚见过许多人,王爷指的是什么样的人?”
姬无伤垂在桌子底下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带着点紧张,不安,也有一丝丝难掩的期待。
他缓缓问景飞鸢,“景姑娘有没有遇见什么怪人?”
景飞鸢呢喃着“怪人”二字……
她下意识想到了那个野兽一样的男人。
她蓦地望着姬无伤,一字一顿,“王爷说的是什么样的怪人?王爷为什么要问这个人?”
姬无伤对上景飞鸢的视线。
他心中一紧。
景姑娘的确遇见了怪人!
若是没遇到,景姑娘只会摇头,不会这样追问。
姬无伤又掐了掐手指,平静地信口胡诌,“有人来报,说那天晚上白云山附近出现了一个怪人,他披头散发,双目通红,如同野兽,狂躁,暴戾,一看就极其危险,随时都可能会杀人,他们求官府将其捉拿。本王不确定这传言是真是假,便让人四处打听。若白云山真有这样一个危险之人藏匿,那本王必须尽早将他捉拿处死。”
景飞鸢听到这话,没有任何怀疑。
那天晚上她都能几次遇到那个神出鬼没的野人,别人同样遇见了那野人也不奇怪。
只是——
处死?
她望着姬无伤,“王爷真要将他处死?”
姬无伤反问,“难道景姑娘觉得,他不该死吗?”
景飞鸢抿紧嘴唇,低垂着眼眸。
那野人是她前世儿子的父亲。
即便是前世,那野人也并未主动伤害过她,是赵钱氏把他和另外两个乞丐抓去下了药,他也是受害者……
重生一次,她改变了命运,那野人此次更是未曾伤她分毫。
最多,最多就是在山路上误解了她的意思后,咬了她嘴唇……
可她当时也打了那野人一个耳光,她严厉呵斥后,那野人就没再跟着她……
这样懵懂的人,她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被抓捕,被处死吗?
景飞鸢低着头沉默,姬无伤的一颗心也跟着起伏受煎熬。
他掐着手掌心盯着景飞鸢,大气都不敢喘。
他此刻就像个无意识中犯了罪,正等着人家来唾骂控诉他的罪人,到底是死刑还是无罪,一切就在景飞鸢开口之间……
好一会儿,景飞鸢才抬头看着姬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