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伤敛去思绪。
他看了一眼郑知恩,不咸不淡地说,“这里没有娘亲。”
郑知恩眨巴着眼睛说,“啊?那爹爹你快点把娘亲喊到这里来呀!不然,不然她去给别人做娘亲了怎么办呀?”
姬无伤啧了一声。
他弯下腰,漆黑眼眸凝视着郑知恩的眼睛,一字一顿,“你,就这么喜欢给人当儿子,嗯?”
郑知恩歪着脑袋奶声奶气地说,“那,不然你让我来做爹爹?”
眼见姬无伤眼神变得危险,郑知恩见好就收,立刻拽着姬无伤袖子萌萌地转移话题,“爹爹呀,我们还不进宫去磕头吗?姐姐说她今天不去了,那我去不去呀?”
姬无伤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小子。
这小子,当真只有四岁么?
他没说什么,进房间换了一身衣裳就领着郑知恩进宫了。
有人上赶着去宫里帮他家小鲸鱼磕头下跪,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等老皇帝下葬了,他便能腾出手来,好好弄清楚这小子的来历。
……
翌日。
天蒙蒙亮,就有几十队禁卫从宫门涌出,额头上绑着白布条,各自骑着马奔向不同的街道。
他们手中高举铜锣,一路敲锣,喊声响彻大街小巷——
“卯时三刻,先皇棺椁自皇宫东门而出,经由玄武街,奔西城门,前往皇陵!”
“卯时三刻,先皇棺椁……”
禁卫们一路高声叫喊,惊醒了所有沿街的百姓。
百姓们懵逼一瞬后,纷纷起身,穿上早就准备好的麻衣,携家带口出门来到街边等着为先皇棺椁送行。
景家人也不例外。
他们披麻戴孝跪在路边,身边充斥着百姓们好奇茫然的议论声——
“奇怪,先皇不是应该过两日才到下葬之期吗?怎么今天突然就要下葬了?方才被敲锣声惊醒,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呢!”
“我也觉得甚是奇怪,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让皇家这般等不及,非要现在就把先皇拖出去埋了?”
“总不能是摄政王要干什么大事吧……”
百姓们震惊地对视一眼,同时闭上了嘴巴。
剩下的话,没人敢再说下去。
摄政王还能干什么大事?
不就是篡位谋反么?
这种事可不是他们这些老百姓能说的,肆意妄论,那是要掉脑袋的。
旁边,燕离澜幽幽看了眼这些根本不知道内情的百姓。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无声咆哮——
什么大事啊!你们根本就不懂!你们摄政王骨子里就不是搞大事的人!那狗东西就是个讨厌的恋爱脑!
他委屈哼哼,然后做出一副小绿茶模样,在景飞鸢耳畔挑拨离间——
“姐姐,姬无伤这个男人嫁不得,真的!他今日能为了早点娶你过门就不顾祖宗礼法将他亲哥哥仓促拖出去埋了,明日他就能为了外面那些小妖精不顾夫妻情分把你扫地出门给小妖精腾位置!”
他骄傲地指了指自己,“你看我!我就不一样了,我重情重义,我会心疼姐姐,我跟他截然不同!”
迈着小短腿跑到院子门口,他还很有礼貌很乖地跟奴仆打招呼,“你们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