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有了家人就是麻烦。
从此就像疯狗被套上了狗嘴,再也不能肆意咬人了,唉。
郑知恩无声叹了一口气,强行忍下了怼秦太后的恶念,低着头不耐烦地走到角落里跟谭阿牛蹲一块儿装蘑菇。
他小声抱怨道,“你娘真烦,自己胆子小,也不许我做个洒脱的人。”
谭阿牛扭头看着郑知恩。
刚刚郑知恩为他跟太后作对,跟那么多人打架,他吓得哭了好几回,这会儿还在瑟瑟发抖。
他又感动又别扭,小声说,“那也是你娘呀,她是为你好。还有,你别跟太后吵架了,犯不上的。”
郑知恩哼了一声,扭头问谭阿牛,“太后?你现在不想叫她姨母了?”
谭阿牛想到刚刚秦太后动不动就要将人碎尸万段的可怕模样,低着头根本不想去看秦太后。
他摇着头,平淡地说,“不想了,再也不想了,她是贵人,我高攀不起,我再也不会妄想,不会高攀。”
郑知恩哼了一声,“那要是她愿意认你这个外甥了呢?”
谭阿牛沉默了一瞬,慢慢说道,“不过是个姨母而已……”
她只能含着泪愤怒地望着不争气的愚蠢儿子,硬生生逼着自己将苦水往心里咽。
她看了一眼不肯帮她出手的蠢儿子,又转头看向置身事外的姬无伤和景飞鸢。
然后,她扭头看向站在台阶下装透明人的赵管家。
所有人都跟她有过目光接触,可是,没有人出手帮她。
意识到自己是在孤军奋战,她忽然觉得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荒凉和崩溃。
这就是她隐藏了身份改头换面做个活死人的悲哀啊。
属于国师夫人的骂名,她得受着。
可她心里的委屈和苦楚,却无从开口诉说。
她连为自己出口气,都被人当成不讲道理,仗势凌人。
呵……
真悲哀。
真荒谬。
她明明是天下最最高贵的女人,可是,她实际上比谁都卑微。
手指甲掐破掌心的那一刹,秦太后从疼痛中获得了短暂的清醒。
她眼睫轻颤,转头看向武功高强根本无法擒拿的郑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