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我突然被晃醒了,窗外的月光只能透进来一点点。
宿舍里并不亮,但是林初霁的眼睛格外明亮,像是含着一汪水一样。
他站在床下,仰头看着我,努力踮高脚尖把手贴到我的脸上。
我一下被他烫清醒了,立刻爬起来往身上套衣服,边穿边问他:「你怎么了?」
林初霁说话瓮声瓮气:「不知道,我好难受,头好痛。」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吹了凉风感冒了。
最近确实很冷,加上他今天回来的时候说话也带着鼻音,可能是发烧快烧傻了,不然应该也不会半夜过来叫我——
就算是叫应该也不能是叫我,我这么冷漠,看起来不像是热情地会伸出援手的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耶溪,我好难受……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
另外两个还熟睡着,我不想吵醒他们,悄声应下。
于是我下床拿了我的手机和钱包就准备带着他往外走。
一碰到他的手臂我就知道他穿得不多,又折回去揪出他的厚棉衣给他套上了。
林初霁烧得两颊酡红,嘴唇干得起皮。
一开始扶他下楼的时候,他的脸贴着我的脖子,喷出的滚烫的气息都快要烫到我。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快虚脱了,走了两步身子就发软往我身上靠。
这姿势实在奇怪,带着他走一步,他的嘴唇就蹭到我的脖子上。
没一会儿,我就出了一身汗。
我是真的害怕他生病严重,也顾不得其他的,索性拽着他的胳膊一弯腰就把人背起来了。
他很听话地趴在我的背上,胳膊不用力抱紧我的肩膀。
我下一个台阶,他的胳膊和腿就一荡一荡的,让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掉下来。
我比他要高得多。
所以背起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很乖地趴在我的背上。
两条细腿被我勾住,努力不让他掉下去。
他很轻,看着就像吃饭很少的样子。
那晚实在太过混乱。
凌晨一点多,找宿管,给导员打电话,做完这些终于出校了,却打不到车。
我怕他烧傻了,顾不得别的,扫了一辆共享电车准备载他走。
可他这种大少爷哪里坐过这种车。
共享电车后面还没有车挡,一开出去他就使不上力气似的往后倒,差点仰倒到后面去。
我被他吓了一大跳,只好两脚撑地先停下车子保持平衡。
我把手伸到后面握着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臂环到我的腰上,偏头叮嘱他:「你抱紧了,我骑快点我们去打针。」
他迷迷糊糊地点头,然后把冒着热气的脸贴到我的后颈。
我有些拿不准,打算再不行的话我就直接叫个救护车算了,总不能耽误他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