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一个月后,程迪坚持出院,被徐芝接到了林清晖家吃了顿饭。吃完饭她就立刻赶去了百月路,接她的是安安。
“小迪,看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安安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了一圈,眼里有些难以抑制的兴奋,可仅仅两三秒,她便收紧了笑容。
“你看起来有点疲惫,外出的这几个月,可累着了。”
“是啊!”安安拉着她上了楼。
程迪一进门,就慢慢挪动脚步往萧辰的房间走去,但她很快意识到什么,回头看了眼安安,直到她点头,才终于放心得打开了萧辰的房门。
屋内的摆设还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记忆里的东西似乎没人动过。她拉开抽屉,那本精致的笔记本安静得躺在里面,可第一页的信被撕掉了。
“哥在你出事之后的那几天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他也嘱咐我们不要动房间里的东西。”
“他真的去执行任务了吗?”
安安呆呆望着地板看了两秒,而后又张了张嘴,可她却不知从何说起,心底澎湃成了一片,终于,她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在书桌上方安然躺着一支精致的黑色笔。
于是,安安下巴指了指,平淡说:“哥在走之前说,把那只笔留给你。”
程迪缓缓转身,那支笔,是在北国时,她给他当护身符用的,凄凉得躺在角落里,像一个失去了生机的躯壳,她轻轻拿起那支笔,仿佛也失去了它该有的重量。
“哥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事了,在那座山崖下的河边发现了明玮的尸体,他战友说他是跟明玮一起坠下去的。”
“现在人呢?”
“找不到了。”安安的目光充满了怜悯悲痛的神情,无论是对自己,还是程迪。
程迪哽了一下,微微吸了口气,问:“在哪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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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迪,我们已经找了好几个月了。”
“我知道。”程迪终于湿了眼眶,拿手撑住额头,“可我想去找他。”
“小迪,你知道明玮是怎样的人,我哥当时为了追击那一伙人,追到了云南边境,那地方不是你能去的,从我接到通知,就跟着他们去找,在那里呆了好几个月,一边做着医疗工作一边找,最后找到明玮尸体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了。”
程迪面无血色,仍然不愿接受所听到的,这一刻,她似乎将自己心底的固执放大了无数倍,道:“医学和法律上宣告死亡的条件,阿辰他一个也没有,安安,你告诉我位置,我去找他,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我不放心。”
安安也湿了眼眶,想起萧辰出事前同她讲过的话。
五个月前…
萧辰:“安安,小迪若能醒来,你帮我跟她说,要好好的,相信自己一定会开心快乐。”
“什么意思?你怎么不自己跟她说?”
“我要出任务了,可能…很久都没法再回来,更是联系不到你们。”萧辰淡淡吸了口气,夹杂着些许微微的哽咽感,“小迪她是个苦命的女孩儿,她也应该跟你讲过她的往事,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比她幸运,所以我也想让她开心快乐下去,但…”
“哥,你不对劲。”
“帮我跟她说,我希望她快乐,更希望她以后不要涉险。”
“哥,你自己也别想太多,这些话你自己跟她说。”
……
“小迪,我哥他希望你不要涉险,也是,找不到尸体就不能宣告他的死亡,但是那种地方,常人想活下去都难,更别说他当时还受了伤,几个月了,我也接受不了,可这几个月我也想了很多东西,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是我亲哥,我能不尽力去希望他好么?”
程迪听完,慢慢扶着桌子坐下,呆呆得盯着地板看,好像对他的思念与想象都能从意识中得到满足,可她又同时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现实与想象毫不留情得叠加在她脑海里,脑袋疼,身体疼,心也快要碎掉了。
这一整天整晚,她滴水未进,抱着床上他盖过的被子,仿佛还留有他的余温。
在医院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出院后心里还会这般疼痛。就仿佛北国所有遇到的一切都是一场不着边际的梦,可她的阿辰,明明是真实存在的,在她心里,那是比光还耀眼的存在。
早上起床,枕头上留下了深深的泪痕,眼睛也干涉的厉害,可她好像整个人快要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