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了这个说法,拖延到二姐姐过来,或可有一线生机!
沈芷音仰着脖子,脸色涨红,艰难地开口道∶“若不是二姐姐授意……我怎么可能进得来重华宫,接近得了殿下……殿下您又怎么可能无声无息中得这催情的药……”
喉咙上重重扼住的手遽然松开了去,沈芷音心下一喜。
太子这是相信了她的话?
她捂住喉咙,面色通红地剧烈咳嗽了好几下,才继续垂着首,低声地道∶“殿下,二姐姐她并不爱您,她也不愿意生下您的孩子,但是我愿意,日后,我的孩子可以交给她抚养……殿下,就要了我吧……”
李延玺眼底深处似覆了浓烈的血色,“你说的,她不愿意生下孤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沈芷音嘶声笑了出来,“殿下不知道吗,二姐姐她身上戴着避孕的香囊啊,那里头装着麝香,有那玩意儿在,不论多少养身助孕的汤药喝下去,都是不管用的。”
“殿下……”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太子忽然起身,拔出壁上挂着的长剑,剑光在昏暗的光影里雪亮一闪,那人华贵的衣拂过地面,手里拎着剑慢慢朝她走来。
“你该庆幸孤是清醒的,若是今晚你爬上了孤的床,孤就送你去地下暗馆里做妓……孤说到做到!”
地下暗馆,那是比教坊司还要不堪的地方。
说这话时,太子眉眼间的冷冽森然,都令人毛骨悚然,沈芷音终于害怕了起来,她牙齿打缠地说道∶“殿下,饶我性命……你若是杀了我,二姐姐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
青鸾殿。
轰隆隆——
电闪雷鸣声,以及凌乱纷重的叩门声,令沈骊珠惊醒过来。
“娘娘,殿下请您即刻去重华宫一趟!”
青黛面色严肃,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骊珠披衣而起,连发也未来得及细绾,只用了根发带随意系住发尾,就提着灯前往重华宫。
一进殿,她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被里面的景象震惊到——
李延玺坐在案桌后面,在昏暗里垂着头,虽不辩神色,却似忍耐着什么,而沈芷音呆滞的跌坐在地,脸上和衣裙有血。
除了血腥味之外,还有种掩盖不去的甜腻熏香气息。
沈骊珠脸色微变,拿帕子掩了鼻,端起一杯冷掉的茶水,走到紫金镂花的香炉边上,掀开盖子,将里面燃着的熏香浇灭。
“这是……催情香。”沈骊珠看向地上的沈芷音,“芷儿,你做了什么?”
李延玺嗓音微哑地冷笑了声,“今晚她对孤下了催情香,想爬上孤的床,还说是你授意她如此做,阿姮难道竟不知吗?”
沈骊珠吃惊,“我……我并不知情。”
她也不明白,“芷儿,你为何……要这么做。”
沈芷音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嘶声笑了出来,“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生下来就是侯府嫡女,身份尊贵,我却是一个奴婢肚子里爬出来的妾生子?”
“为什么明明都是侯府的女儿,姨娘却要从小就耳提面命,让我将你当做主子尊敬?”
“为什么我容貌并不如何输你,你在琉璃夫人那里拜师学琴,我同样在琉璃夫人名下学习调香制香的手艺,你年少时却是名动上京,我却只是默默无闻?”
“为什么你当年犯了错,却连累得我没了好姻缘,只能嫁给安国公那个老家伙?”
“为什么同样是嫁过人,你成了太子侧妃,太子却不要我?”
她咬牙切齿地嘶吼,宣泄,哭诉着自已从小到大对这个嫡姐的嫉妒,委屈,阴暗的恨意。
泪水,蜿蜒了满脸。
混合着鲜血,看起来令人觉得惊骇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