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丛也从天使介绍人降级成碍眼电灯泡,杵在一旁跟个电线杆子似的。
二人天南海北地聊。从黄巾起义到十常侍为祸,再到行军布阵、治军方略。
话题转变如飞,陈丛就是想插嘴也插不进去。
时至正午。
家中仆人来报:“老爷,董御医那边有结果了。”
黄忠正要问询,岂料曹操更急,抬脚便向客房冲去。
人到时鞋都跑丢了一只。
急吼吼地拉住御医董邈:“卓然,结果如何?”
“先天不足后天有亏,但以滋补之法徐徐图之,三五载可痊愈,只是。。。”
“好!”曹操不听只是。
一挥手,便有家仆托来一盘金锭。
曹操接过亲自交到董邈手上。
“辛苦卓然,小小敬意不足挂齿。莫拒,否则便是瞧不起我曹操。”
董邈捋捋花白胡须笑道:“依你。”
说罢当堂撰写药方交于曹操。
“按此方抓药,早晚各一副,经年累月下来,怕是以孟德家财之厚也难支撑呐。言尽于此,小老儿告退。”
送走了御医,曹操按下药方不与黄忠将看,转手交于家仆。
吩咐道:“遍寻洛阳所有药铺,能抓多少便抓多少,要快!”
“喏。”
安排好一切,回头再看。
此时的黄忠,早已是泪流满面。
黄叙患病这些年,他尝尽了人情冷暖。
当初为了三十金,他曾跪在主将帐外发誓效忠,换来的只是句不咸不淡的‘无能为力’。
他没办法,变卖了家里一切能变卖的,连早年征战沙场的老伙计亦作驽马贱卖。
窟窿越填越大,病情越拖越重。
坊间郎中见他落魄,亦敢落井下石,寻常一副药方张口便是三十贯。
吃了药也不见病好。
可怜黄叙才八岁,每日却要装作一副调皮捣蛋模样逗他开心。
有好几次。
黄忠甚至想学旁人那般吃空饷、喝兵血。欺压良善,践祚生民。
但心中的道义不允许他做出这般龌龊事。
他不想放弃,可他真的没有办法。
黄叙不仅仅是他的心病,更是他的心魔。
每每午夜梦回时,他总能见到幼子一身是血地问他:爹,道义比孩儿的命还重吗?
黄忠不敢答,更不知如何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