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梒再绷不住,泪水狂涌而出,抱着皇后撕心裂肺地喊外面的人。
当天晚上,皇后病逝。
香云殿外。
姜梒仍然是来时的衣裳,皇后临终前替她梳的头簪的发。
这套首饰,是皇后大婚那日所用。按照仪制,戴在她的头上,便是逾矩。
可因是皇后所赠,无人上前多嘴。
魏策来时,正看见亭亭玉立的姜梒,面容凄然地站在那。
头上的垂珠,随着微风,缓缓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为何还不休息?”
魏策走近,在她一步外站定。
姜梒不想说话,眺望着远处点点白色灯火,目光虚妄迷茫。
“圣上的意思,皇后向来节俭,丧仪大操大办不妥,是以一切化繁为简。至于国丧期,便由原本的三年,改降为三个月……”
“到底是皇帝的意思,还是…”姜梒微侧头看向他,“你的意思?”
若服国丧,那魏策便要再等三年才能娶妻,彼时秦蓁蓁都多大了。
魏策不以为意,“圣上大寿,皇后身死。司天监进言,乃不祥之兆,恐生大乱。”
“你也如此以为?”
魏策别过头去,看向远方,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如何认为都无不可,但圣上这样想,那就只有这个局面。”
“我知你脾气秉性,说不定会为皇后的丧仪强出头。所以来提醒你,勿在此时惹圣上不快。”
黑夜里,白色灯笼随风晃动,照的四周恐怖如斯。
姜梒突然轻笑摇头,身躯更加笔直。
“魏策,我已不是从前赤诚无脑之人,你多虑了。想借我敲打贵妃,得拿出诚意来。”
皇后身死,偌大的后宫,数刘贵妃位份最高,又有着皇子傍身,一时风光无两。
只要她不出岔子,难保皇帝一时欣慰,便封她为后。
可她要为后,没落的平襄王府,会因着这层关系,卷土重来。
魏策也捞不着什么好。
“不碍于姜妍同你的情分?”
魏策问。
姜梒默不作声,仍然盯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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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才说:“你也没将驸马同你的情分,放在心上啊。”
“那时,你给他石榴带回府,唤起我思念祖母之心,引我回去见识了一盘散沙的顺安国公府,听了祖母临终哀求。”
“要我务必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两个叔父。”
“最后使我不得不上赶着献身求你!”
姜梒直视他的双眼,脸上浮出讽刺的笑容。
像是在说别人的悲惨遭遇,感慨万千,“无头苍蝇般的孤女,一时鬼迷心窍,给位高权重的魏将军下了药,双手奉上欺辱自己的机会。”
这一系列的事,发展下来,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一条白绫悬梁上,以死谢罪。
可姜梒不同,她纵使伤痕累累,也能窝囊地躺在床上,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