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魔鬼。
好不容易听写完,褚荀给他批改了,错了一个单词,江昼顶着两个黑眼圈,咬牙把单词重新抄写了二十遍,跟撒气一样把本子一摔,“行了吧?您老人家可以放过我了吗?”
褚荀拿过本子认真地检查以后才点头,“睡觉吧,明天六点钟我会叫你起床。”
他顿了一下,眼神古井无波地扫过来,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去睡客卧吧。把你的行李收拾一下,以后就住那里了。”
江昼抿唇,他要是有点骨气,他可以告诉褚荀他不住,可今天被周蕴情赶出家门,他明白,除了褚荀,真的没有人愿意收留一个品行不端,十八九岁的男孩子。
“我以后会还你钱的。”江昼绷着脸,竭力为自己找回一点尊严,“我会按照酒店的价格给你钱。”
褚荀定定地望着他,好半天,吐出来一句话:“随便你。”
第二天一早,江昼就被他拉起来了,眼睛都睁不开,也没胃口吃早饭。褚荀没办法,就往他书包里塞了面包和牛奶,催促着他赶紧出门上学。
他们学校七点钟走读生必须全体到校,他们班更变态,要求六点四十之前到校。
褚荀雷打不动每天五点半起床,他今天六点十分才叫江昼起床,他已经很善解人意了。
江昼骑个自行车,骑得歪歪斜斜,随时都能睡过去。
两个人沿着清晨空寂的街道缓慢前行,冷空气袭来,江昼勉强睁开眼睛,没忍住缩了下脖子。这个天气太冷了,大早上骑车,更冷了。
到了学校,他们也没什么话可说,一路沉默着进班,开始早读。
七点钟的时候,龙折莲来了班上巡查,站在讲台上,“今天大课间换位置,班上施行小组积分制,我先安排一下小组名单,大家记住自己是哪个组的。以后交作业,小组长收齐以后才能交到课代表处,差一本都不行。”
江昼已经趴在最后一排睡着了,龙折莲一看他打瞌睡就冒火,走到他身边,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是困死鬼投胎吗?滚到后面去!”
“……”
江昼很自觉地站起来,站到教室后面去,身子依然是吊儿郎当的。
龙折莲瞪他一眼,又回到讲台上,“还有哪些打瞌睡的?都给我站后面去!”
然后她引以为傲的学生褚荀就站起来了,拿着国学书,站到了江昼身边。
全班寂静。
江昼皱起眉,压低嗓子,“你有病啊?”
褚荀没什么表情,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困了。”
龙折莲脸上挂不住,沉吟了三秒以后,她说:“你们都要向班长学习,困了就主动站起来,打起精神,上课认真听,别在乎什么面子,你们的面子不值钱。”
听见她这么说,又有一名男生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了江昼身边,站姿比江昼还要放松。
“巧了,我也困了。”男生看向江昼,嬉皮笑脸的,“早知道可以站起来,我就不死撑着了。”
这男生叫谢京宥,在班上人气很高,因为他嘴欠和不要脸。
眼看他也站到后面去了,那些都在打瞌睡的人都动心了,主动站起来可比被抓住要好,没一会儿,后面站了十来个人。
龙折莲脸色难看,可惜话已出口,她也只能强颜欢笑,拿起分组名单,“我念一下分组名单,第一组,秦威,曲伟懋……”
江昼昏昏沉沉的,没听见多少,光听见谢京宥在他身边感叹,“卧槽兄弟,你站着都能睡啊?你他妈站神啊!牛逼。”
“第四组,褚荀,江昼,谢京宥,梁雁。”
猝不及防听见自己名字,江昼茫然然地抬起脑袋,谢京宥耸耸肩膀,笑意狡黠,“分到一个组了,咱真是有缘啊。”他越过江昼,笑嘻嘻地去拉褚荀的衣袖,“班长,带带我,让我也考一次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