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锦书的注视下,沈听宜没有推拒,起身道谢:“女儿多谢母亲赏赐。”
这时,外头婢女来传:“张姨娘来了。”
赵锦书挥了挥手,“让她回到院子里好好反省,最近都不必过来了。”
沈听宜默不作声地站在一侧,正要退下时,赵锦书突兀地来了一句:“听宜,丛氏的身子最近好了不少,你有空去看看吧。”
沈听宜的心猛地一跳。
她迅速地扫了眼赵锦书的面色,两个呼吸间,平静了下来,佯装思忖道:“母亲,女儿明日还要进宫,现下还需回院子里准备准备,还是等侍疾回来了,再去丛姨娘那儿吧。”
赵锦书见她表情认真,不似作假,笑了一下,“那就按听宜的想法来。”
……
从同心苑走出来,沈听宜隐隐觉得背上出了汗,微风拂过,尽是寒意。
她稳了稳心神,看向身后捧着木盘的婢女,微微一笑:“劳烦姑娘了。”
婢女哪敢接这话,只道:“二小姐太客气了。”
沈听宜没有再说话,等到了梧桐苑,又跟这位婢女道谢一番,目送她离开,才恍恍惚惚地坐上了榻。
知月沏了盏茶放到她手边,看着桌上的衣物首饰,嘟囔了句:“逢年过节都没有这么多礼。”
“小姐,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沈听宜摸了摸胸口,吐了口气:“明日进宫用的到。”
知月黑了脸,语气格外沉闷:“这是变着法儿的羞辱小姐呢。”
沈听宜笑了笑,“我若是进宫还穿旧衣服,怕是会丢了沈府的脸面,旁人见了,定要说三道四的。”
而她的好嫡母,看中她的脸面。
毕竟,世人皆知这沈府的当家夫人之位,是丛钰主动让出来的。
她若作践丛钰生的女儿,传到外头去,还怎么做人。
看着知月流露出的不满,沈听宜垂下了目光,声音又轻又缓:“知月,你可听闻过宫里的娘娘让家族中的姐妹入宫侍疾的事?”
知月稍稍回忆了下,道:“小姐,旁的奴婢不知道,但是前朝凤贵妃的事,奴婢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前朝凤贵妃是当时皇后的妹妹,入宫给皇后侍疾时,偶遇陛下,却被陛下一眼看中,当日就下了封妃的圣旨,入宫后更是独得陛下恩宠,赐号凤,陛下还给她修了一座凤藻宫,与皇后的凤仪宫同等规格……后来,前朝宫里的娘娘们便不再请家中姐妹入宫侍疾了,等到了本朝,这规矩似乎延续了下来。”
可这一说,便有些不对劲了。
见知月凝眉不语,沈听宜在旁边提醒道:“知月,陛下登基至今,尚未大选,宫中的娘娘都是跟着陛下从王府、太子府里走出来的。如今,夫人却让我进宫去侍疾,万一……”
沈听宜微叹:“况且,我还有婚约在身。”
知月也聪明,很快便想明白了这其中的怪异之处,她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又赶紧闭上。
怔了半天,忽然明白过来:“小姐,莫不是……”
她指向皇宫方向,又指了指沈听宜,终究是咽下了未说完的话。
“可是,荣妃娘娘竟愿意吗?”
沈听宜摇头。
知月满腔愤懑:“可是小姐,若真如您想的那样,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