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记仇一直记到现在。
想当初楼宴京头一回以姑爷身份登门用家宴时,他给他机会让他添茶,他嚣张地推开茶碗还赐了他一个滚字。
他倒是要看看他今天还嚣不嚣张!
楼宴京漫不经心地轻嗤一声,端着懒调将搭在窗边的手收回:“我当是什么事儿。”
他早就已经料到了。
况且给二舅哥敬茶能算什么难事?
于是楼宴京意态散漫地拎起茶壶,斟了一杯茶,随后双手端着,难得敛去嚣张极为礼貌地喊了一声:“二舅哥。”
祁嘉澍:……?
他当时脊骨就跟着麻。
浑身不得劲。
甚至感觉好像楼宴京跟他说滚,反倒才能让他觉得更舒坦一些。
而楼宴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颇为尊敬的模样:“请喝茶。”
“我靠。”祁嘉澍瞬间浑身发毛。
他原本还想学着宅斗剧里的模样,故意为难,说烫,让重新斟,说苦,让重新泡。
但瞅见楼宴京那副样子。
他只觉得鸡皮疙瘩完全消不下去,当场就打消了再来几遍的念头。
于是,他连忙接过茶碗就鬼使神差地喝掉,完事儿才反应过来好像上了大当。
而楼宴京捻起餐巾。
他慢条斯理地擦掉手指上的茶渍,微笑问道:“二舅哥还满意吗?需不需要再重新给您斟一杯表达我的诚意?”
“不用。”祁嘉澍连忙抬手,“不必了。”
还用起“您”来了。
要不是因为楼宴京娶了他妹,他原本只该跟他是相爱相杀的兄弟情,这辈子都必不可能让楼宴京对他如此尊敬。
他完全受不了再来一回。
连二舅哥都败了阵,祁嘉澍挥手道:“你把那婚鞋取到就可以进门接阿妤了。”
楼宴京眉峰微挑,回眸看窗。
但显然,从鸟笼下取到新娘的婚鞋,于他而言是最难完成的一个步骤。
可今日他似乎必须做。
楼宴京回身,将餐巾放回茶盘后,便踩着皮鞋朝放置着婚鞋与鸟笼的窗边走去。
许是知道自己来了任务。
原本缩回去研究红包的女王,在这时候又忽然探出漂亮的紫色脑袋,歪着脑袋眨眼看着朝它走来的银毛儿帅哥。
楼宴京的脊骨几乎瞬间僵住。
他眼眸深黑,看着压住婚鞋的鸟笼,原本试图伸手克服生理恐惧去取。
他喉结上下滚动。
伸手,又停,逼迫自己去碰鸟笼,但浑身发毛的恐惧感却又阻挠着他的动作。
几次三番。
楼宴京像是要被自己给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