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阴云,遮了天,蔽了日。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哪处是地。
沙梁子上,一处坟包孤零零的坐落在那。
若不是周艳艳闭着眼睛也能摸到这里,大雪覆盖下,一般人还真找不到。
张青用带来的木铲和芨芨草扫帚将雪扫开,又将冻的发硬的杂草清理掉。
张蓝拿过铁盆,递上烧纸和火柴。
周艳艳一直在笑,也不开口。
张青温声道:“要不我和小蓝先走开?”
周艳艳摇摇头,看着张青笑道:“我也不知道说啥,本来我以为能说好多话,可到了这见了俺妈,又觉得,不用说啥了。她都看到了,肯定高兴,就行了。”
张青点点头,道:“那也行,烧纸吧。”
周艳艳道:“你们也帮我烧,这么多,我得烧好久。”
张青笑道:“好。”
张蓝本以为能看到周艳艳惨哭,没想到她居然不哭,还乐呵呵,有些失望。
不过又觉得也还好,都进腊月了,再哭啼啼的也不好。
就帮着拿来绿头巾包裹的一大堆纸钱,还有冥币。
看着上面映的数字,张蓝嘻嘻笑道:“要都是真的就好了。”
张青斥责:“不要乱说话,这就是给地下的人用的。”
上坟烧纸烧了几千年,有专家说这是陋习,是迷信,还会污染环境。
其实谁心底不知道这是假的么?看别人家烧纸,都知道是假的,等到自己家烧,又虔信是真的。
无非是寄托哀思,希望先人能过的好,是孝道的延续,尊重就好。
何必非要凸显自己是个大明白……
三人一起烧完烧纸和纸钱,趟着雪回到大马路上,孙福生和巴特正在说话。
见他们回来,孙福生忙道:“回来了?要回家了吧,冻感冒不是好玩儿的?”
张青点点头,一行人上了拖拉机车兜,坐在狼皮褥子上,盖上大棉被,拖拉机发动着后,“嘟嘟嘟嘟”的喷着黑烟往回走。
周艳艳看着渐行渐远的那座孤坟,紧紧抿了抿嘴,许是风吹雪迷了眼,眼睛有些湿润……
……
接下来的日子,温馨而平淡。
张青每天除了读书写作,就是四处去转转。
也滑雪、玩爬犁、喂牛羊,下雪的时候打扫雪。
李铁、巴特都比他忙,两人除了每天必有一人跟着张青外出,剩下一人就守着电话,几乎是从早打到黑。
这年月,日子过的好的人不多。
能有这样一份生计,对那些退伍士兵而言,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