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头棒喝。
陈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直到此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对于意识转移技术的看法过于天真。
意识转移技术的复杂程度决定了这项技术的分工能细化到什么程度。
就算詹姆斯·邦德是这个项目的总工程师,他也做不到望穿这项技术的全貌。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谁知道没有其他领域的专家分工协作,这项技术在詹姆斯手中能歪曲到什么地步。
更要命的是这项技术还存在一个极为致命的漏洞。
崔东旭就是前车之鉴。
陈海越往深处想越感到后怕。
万一他们远程将设备锁死怎么办?
万一他们在设备上留有后门,悄悄给王澜溪打上思想钢印怎么办?
仅仅这两条问题就能让陈海望而却步。
还有其他问题呢?
就比如那个医生接下来要说的那个漏洞。
“请赐教。”陈海沉声道。
“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那个医生盯着陈海的双眼,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如果手术者在转移意识前遭受过折磨、虐待,极致的痛苦,并由此产生严重的心理创伤,那么他的意识就无法认同新的躯体。具体表现为内分泌失调、幻痛、强烈的自毁欲,听上去很像抑郁症的临床症状,有一点不同,那就是衰老速度。崔东旭的衰老速度要比常人快上十倍不止。他不是个例,还记得钱振江吗?”
“我当然记得他。”
“他衰老的速度更快。他每天都过得很痛苦,我不得不将他的意识提取出来上传到云数据库。”
得知钱振江下场凄惨,陈海痛快至极,恨不得现在就狂饮三大白。
“你现在很得意吧?”那个医生点了个根烟,脸上仍笑眯眯的,眸光烁烁,狡猾如狐。
“我要是你,我就笑不出来。”
“你不是我,焉知我之乐?”陈海反唇相讥。
“据我所知,你之所以对意识转移技术这么看重是因为你的爱人。”
陈海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恰如万年寒冰从天而降,一瞬间,陈海从头凉到脚。
那晚的暴风雨终究是追上了他的脚步,陈海仿佛隔着时空长河看到了王澜溪惊慌的双眼,绝望的哭嚎。
谁能保证钱振江的今日就不是王澜溪的明日呢?
陈海暗暗攥起拳头,整个人好似一头被雨浇透的败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