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当即调转马头,朝着宅院去了。
宅院离得很近,不出片刻便到了地方。
商容洲还昏睡不醒,赵呈徽渐渐察觉不对,一摸她的脖颈果然烫得厉害。他沉了脸色,将人抱起来便往院中走:“找大夫。”
“是。”车夫忙应了一声。
赵呈徽一路将商容洲抱去主寝,一边指使丫鬟去拿衣裳,一边快速将商容洲身上的湿衣裳剥落,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上头还残存着几日前留下的痕迹,他眼神暗了暗,用一块大布将她裹紧了。
商容洲昏睡中任其摆布,到结束都没哼唧一声。
等把她处理妥当,大夫也来了,他垂着眼眸去了门口,一旁的小厮见状忙道:“这位……公子,府中有家丁的衣裳,您若不嫌弃,不如先换上。”
这里的下人不认识他。
赵呈徽顿了顿:“多谢。”
小厮见状,应了一声便带他离开,赵呈徽跟着走了两步,脚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他微微一怔,才想起自己还有伤。
不重要了,等某人醒了,横竖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只是他的鸳儿……赵呈徽想起自己孱弱的妹妹,心口一阵阵疼痛。
被小厮带到偏房后,他突然开口:“有文房四宝吗?”
“有、有的,”小厮不知他是何身份,对他实在尊敬,“公子需要吗?”
“多谢。”
小厮闻言赶紧去拿,不多会儿便拿了过来。
赵呈徽没有换衣裳,盯着面前的宣纸看了许久,最后提笔开始写。
房间的门没关,桌上亮着昏黄的烛光,照得他的表情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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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在最后一笔写完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他顿了一下抬头,下一瞬便和一双熟悉的眼睛对上了。
“哥!”
“鸳儿?”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赵鸳一脸激动地冲进来:“方才我听丫鬟说殿下姐姐来了,还带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便想着可能是你,没想到真的是你!殿下姐姐把你救出来了吗?哥哥你还好吗?这些日子在风月之地是不是受苦了……”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赵呈徽却看着眼前的小胖丫头有些回不过神来。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赵鸳擦擦眼泪问。
赵呈徽表情逐渐复杂:“你何时……这么胖了?”其实跟寻常女子比起来也不算胖,可她一向身子孱弱迎风就倒,家里费了那么多功夫都没能将她养好,如今怎么就……
“哥你坏,我才不胖,殿下姐姐说我现在是壮实。”赵鸳一本正经道。
赵呈徽深吸一口气:“你何时跟商容洲这么熟悉了?”
赵鸳一愣:“哥哥你不知道吗?殿下姐姐先前不是还拿了玉牌去找你,还给你安排了算账的活计……”
“你先打住,”赵呈徽脑子一片乱麻,静了片刻后蹙起眉头,“从头说,你不是该在风月之地吗?何时跑到这里来的?”
赵鸳看着有点凶的哥哥,撇了撇嘴后从她如何离开风月之地说起,一直说到她在这里生活的日子。赵呈徽表情复杂地看着她,捏着笔的手逐渐用力,毛笔不堪重负地折断,断处戳进掌心,流出殷殷的血来。
赵鸳说了许久,这才叹了声气:“幸亏有殿下姐姐在,我才能平安活到现在,若是继续留在风月之地,或者随爹娘一同去边疆,怕是小命早没了,哥哥,你既然已经从风月之地出来了,那以后一定要好好对殿下姐姐,千万不要像以前一样跟她吵架了。”
她一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这些话都不是夸张。
赵呈徽闻言彻底沉默,脑子昏昏沉沉无法思考,只是一遍一遍浮现这些日子和商容洲相处的画面,以及在山上时他掐着她的脖子……他竟然险些杀了妹妹的救命恩人。
不,或许不止是妹妹的救命恩人。赵呈徽心头一热,更加用力地攥紧了手中断笔。
赵鸳见他沉着脸不说话,撇了撇嘴正要说什么,余光突然注意到桌上的宣纸。她下意识看过去,当看到是一封认罪书后,顿时好奇地拿了过去:“哥,你写这个做什么,你要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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