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出门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市委大院里的花圃旁,一边散步,一边分析陈海说的事。
侯亮平想巴结沙瑞金,这是很正常的。
毕竟他以为自己要害他,而如今的汉东,能和自己抗衡的,除了钟正国之外,就只剩下沙瑞金了。
问题在于,他拿什么去巴结沙瑞金?
沙瑞金到汉东当省长之后,没有拉帮结派,把主要精力都放在经济建设上。
理论上最好的办法,就是和自己当年在李维民面前一样,拿出亮眼的成绩和先进的建设规划,来打动沙瑞金。
可侯亮平是政法系毕业生,之前在平原县当副县长的时候,也毫无建树,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才华和能力啊。
难不成他想去给陈岩石翻地?
一个在国企大院长大的人,会使用锄头吗?
想到这里,祁同伟突然灵光一闪。
没错,就是翻地。
侯亮平会不会翻地,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想让他翻地,他就必须得翻地……
……
沙瑞金提前打电话通知了陈岩石夫妇,让他们星期天早上别乱跑,自己九点整会去探望二老。
陈海又把这个时间点,告诉了侯亮平。
侯亮平琢磨着。
九点整去肯定是不行的,碰头的意图太明显了,去晚了也不行,万一沙瑞金没说几句话就走了呢。
最终,他把时间定在了八点半。
当初读大学的时候,侯亮平经常去陈岩石家做客,陈岩石特别喜欢跟他们讲自己的革命故事,一讲就是一两个小时。
这次去,也可以一边听陈岩石讲革命故事,一边守株待沙瑞金……
侯亮平计划的挺好,却忽略了一件事。
当年的陈岩石,觉得他是优秀好青年,自然愿意和他聊天。
可物是人非,如今的陈岩石眼里,他不过是个叛徒和投机分子罢了。
更何况这些年来,高育良和祁同伟一直挺照顾陈海,陈岩石因为心怀感激,早就倒向了他们,又怎么可能再给侯亮平好脸色?
侯亮平拎着几个礼盒,来到养老院的时候,陈岩石正和沈有道一起,在院子里下象棋。
“陈伯伯,您在下棋啊,今天是星期天,我来看看您。”
陈岩石抬头瞟了他一眼,回道:“这不是侯大局长吗,可难得啊。”
“陈伯伯,您千万别这么叫我,我是小辈,担当不起,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亮平就行了。
其实我早就想来看您了,只是因为局里的案子多,天天忙着抓腐败分子,实在抽不出时间。”
“哦,可以理解,你要是忙的话,不用往我这里跑,工作要紧。”陈岩石道。
“没事,今天是星期天,我忙里偷闲,特地来看看您,还想听您说说当年的革命故事,挺怀念的。”
陈岩石心道:真当我不知道你来干嘛的啊,小样,想糊弄我,你还嫩着呢。
“哎呀,这可真对不住,我正忙着下棋呢,真的没时间给你讲故事,要不你改天再来吧。”
“没事。”侯亮平一脸堆笑的道:“陈伯伯,其实我对象棋也挺感兴趣的,刚好可以向二老学习学习。”
“那行吧,你今天要是真不忙,自己去找个凳子,坐在边上看看,但是记住啊,千万不准支招,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
陈岩石说完这句话,又把目光投回了棋盘上。
沈有道却突然开口道:“老陈,这位年轻人,是你的亲戚吗,我搬过来也有一年多了,怎么从来没见过?”
“不是,他是我儿子陈海的大学同学,名叫侯亮平,现在是京州市反贪局长。”
“哦,是侯局长啊,你好你好,真是年轻有为啊。”沈有道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