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在前面的阁楼坐下,主簿官吩咐之后,便有人离去。
颜真卿却自己在周围逛了一转,他回来后,在李倓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李倓并未说什么,而是在阁楼之间专心地等待。
“郎君一定累了,我看找账目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下官让人去北市准备丰厚的佳肴……”
“不必了,我不累。”
“郎君是刚来洛阳吗?”
“昨天到的。”
“那就更要去北市一趟。”
“为何?”
郎君到诸冶监为官,上任的第一件事,不是来衙门,而是去北市。”
“不来衙门,去北市作甚?”
“去见官员。”
“见官员?”
“是的。”
“我来诸冶监,办事,为何要去北市见那些官员?”
“因为郎君若不去,恐怕这事很难办。”
“什么事很难办?”
“为官很难办。“
李倓问道:“我做的是诸冶监的官,诸冶监的监丞官主要职责是什么?”
“诸冶监主要掌铸兵、农之器,供给给军士、屯田、居民使用。”
“这与北市那些狗屎官员有什么关系,我为何要去见他们?”
“因为诸冶监的钱粮,都是他们审批拨发下来,您必须去,并且要请他们吃饭,还要敬酒,最后再送礼!”
“朝廷规定诸冶监定期有定量的钱粮拨发,是不是?”
“是。”
“既然如此,为何我还要请他们喝酒?”
“因为他们负责审批、拨发钱粮。”
“你这个说法,我就不懂了。”李倓故作不懂,“本官从长安来,封朝廷之命前来掌管诸冶监,本官的职责是将诸冶监的铸造器物做的更好,按时完成任务,本官做这些,还要求着那些无关紧要之人?”
“要,您如果不去,以后会很难办事。”
李倓却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他知道大唐官场的一些道道。
他说道:“账目拿来。”
见李倓似乎不打算去北市,主簿官的嘴脸也变了,他说道:“郎君,没有账目。”
“你说什么?”
“下官说没有账目。”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李倓毫不客气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