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微微后退,生怕他一个激动就跪下来忏悔。
“我……对不起!”王樵夫抓着乱糟糟的头发,苦涩地垂下头。
沈娇娇拍了拍身侧的草地,微笑着循循善诱:“没关系,来,坐,说说你的事,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对上那双温柔而坚定的杏儿眼,王樵夫心中的烦躁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抹去了。
他忍不住惭愧,这明明是个顶好的姑娘,他居然向她举起了斧子。
通过王樵夫的诉说,沈娇娇得知,他竟是荷花的丈夫王达。
王达是隔壁杏花村的人,祖祖辈辈靠砍柴为生,前年冬天,荷花的父亲在雪地里跌了,那天寒地冻的情况下,一个老人家在雪地里待上几个时辰,腿直接得废了,穷人家又没钱治病,可想而知,荷花父亲要是倒了,荷花家也就完了。
幸好,荷花的父亲遇到了王樵夫,王樵夫不仅把荷花父亲送回了家,看他们家简陋,还把肩上的一捆柴送给了他们。
这不过是一个临时起意的善举,王樵夫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来年开春,荷花父亲竟然带着荷花上门,把女儿许给了他。
王樵夫感激涕零,对荷花极好,可荷花一直不冷不热,他也不在意,他天生高大,壮得像头牛,村里的姑娘都怕他,能找到媳妇他就心满意足了。
荷花到底是个人,不是块石头,三年的时间,她逐渐被王达感化,开始接受自己是王达妻子这个事实。
日子如果就这么下去,肯定会越来越好,然,就在这时,祁烬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荷花按捺不住地激动,从年少时起,她就深深恋慕祁烬,如果不是父亲要求,她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要等祁烬回来。
起初,她想了很多种偷偷跑回桃花村的方法,但这些想法在看到王达的一瞬间,灰飞烟灭,愧疚和不安充斥着她的内心。
她不得不承认,王达是个好人。
荷花苦笑着想,祁烬不过是年少时的一个梦罢了,她已嫁为人妻,日子过得也不错,何必呢?
如果插曲到这里结束倒也是个完美的故事,然而,没过多久,祁烬那天在田埂公开向沈娇娇求爱的消息传去了杏花村。
荷花辗转难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祁烬怀里抱着别的女人的场景,她气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联想到沈娇娇娇纵的名声,她不禁在心里想,祁烬会不会是被逼迫的?他从小就被祁大娘压榨,如今又来个沈家欺负他……
荷花终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她要去桃花村救祁烬!她可怜的小王子在等着她!
她不仅要去,还煽动丈夫,把沈娇娇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
如果她的计划成功,王达杀了沈娇娇,沈家必定不会放过王达,一定会把他带去官府,如此一来,荷花不仅救出了祁烬,还摆脱了王达,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
这会儿王达见了沈娇娇,他脑子再蠢也明白了,这样一个善良明媚的姑娘,怎么可能是荷花嘴里描述的恶毒女人?
他恨恨地捏紧拳头,咬紧后槽牙。
他心爱的妻子拿他当枪使,还想除掉他!
沈娇娇对这位头顶青青草原的大兄弟投来同情的目光:“话说,我刚刚看到荷花在祁烬面前又哭又闹,你知道不?”
王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老婆出轨这种事最要命了。
“沈姑娘,不好意思了。”王达深吸一口气,诚挚地说,“改天我会亲自登门道歉。”
说完,他拎着他的大斧头,如沈娇娇第一次见他那天,杀气腾腾地冲出去。
沈娇娇默默在心里为荷花点了一排蜡。
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泥土,准备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杀猪般的惨叫——
她心下一悸,这声音怎么和王达的那么像呢?
榕树的根深深扎进土里,粗壮的树干冲天而上,茂密的树叶足以遮天蔽日。
即便是两个沈娇娇,也能完完全全遮住。
沈娇娇悄悄探出半边脑袋,却见壮如牛的王达被人揪住领子,摁在地上往死里打,叫声一声比一声惨,王达捂着头哇哇大叫,全无还手之力。
揍人的那人眼睛通红,像是完全没了理智,冲地上肿成猪头的王达怒吼:“你把沈娇娇怎么了?她人呢?老子他妈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