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众人惊呼声中,胡直吓得急忙双手撑地,用两瓣腚当腿向后退。
但那剑尖在他鼻尖掠过后,便稳稳悬停下来。
“哎呀……”胡直这才惊叫出声,险些失禁。
“既然世界是你造出的,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直接用你的心,将这剑停下就是。”
何心隐哈哈大笑的收起剑,揶揄道:“或者你闭上眼睛,这把剑不就不存在了吗?”
……
西配殿中。
‘噗嗤……’李明月被何心隐的话逗笑了。
说实话,之前那些老先生的夸夸其谈,她是一句都没听到。
要不是坐在这里,正好能欣赏赵大哥的侧颜,估计她早就像自家兄长、还有刘嗣德那帮家伙那样,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直到何心隐登台之后,她才来了精神,小声对一旁聚精会神的张筱菁道:“我觉的他说得最在理……”
张筱菁苦笑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在她看来,以自己浅薄的学识和见闻,是无法对这些大家的学说指手画脚的。
“哼!”徐元春却冷哼一声道:“泰州学派就是出疯子的地方,从颜山农到何心隐,还有那个李贽,没有个正常人。”
徐阶是江右学派的,他便以江右学派传人自居,这才锻炼出了超强的脑补能力。自然对这个当场打脸本门宿儒的狂人,恨之入骨了。
“你要是真恨他,我给你出个主意。”便听兰陵县主笑道。
“哦,愿闻其详?”徐元春闻言大喜,心说县主妹妹果然是向着我的。
“你动动心,把他变没就是了……”却听李明月咯咯笑道。
“……”徐元春登时哭笑不得。
张筱菁悄悄拧一把李明月,小声道:“怎么说也是承了人家的情,留点口德吧。”
但听这意思,她似乎也有类似的看法呢。
……
讲台上,何心隐将六家逐一批驳的体无完肤,才高声冷笑道:
“阳明公的心学,指的不只是胸膛里那颗心,而是代指整个人!所以‘心是本体’就是‘身是本体’的意思,阳明公是要让晚生后学们行动起来,像他一样齐家治国平天下。每日踏实做事,下真功夫去致良知!”
“而不是像你们这样枯坐参禅、夸夸其谈,那干嘛不出家当和尚去?哦,对了,当和尚就没法当官了。”何心隐的愤世嫉俗,已经刻到了他的骨子里,但他阐述的泰州派学说,却让赵昊神情一振:
“要想致良知,就得真真正正做功夫!怎么做功夫?阳明公说过‘不离日用常行内’,因此百姓日用即是道。所有的功夫应该下在,如何让老百姓穿衣吃饭的问题上!”
“像你们这样空谈高论有个屁用?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救济城外的十几万流民。把朝廷的责任丢给个寡妇,我看你们也是想瞎了心!”
何心隐朝着台下狠狠啐一口,然后饶有深意的朝着赵昊所在的方向瞥一眼……估计是在看张相公吧,赵公子如是想道。
“我的话说完了,再见!”
说完,何心隐跃下讲台,大步流星而去。
满场皆寂,竟无人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