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臣认罚。”
高谷再叩首,并没有起身,而是等待圣人继续发话。
见状,朱祁钰也叹了口气,道:“起来吧。”
高谷得令起身,依旧垂首着,十分惭愧道:“臣有负陛下重托。”
“这也不能全怪你。”
朱祁钰侧身,看向连绵的印刷机,一个个工人做着重复动作。
“京城所能报道之事太多,内容获取太过容易,让一些人尝到了甜头,而你又没有余力去核验真伪,有这样的结果,是必然。”
高谷作为通政使,堂堂通政司一把手都要去街头采风,便是其提前扼制了那些虚假报道所造成的人力真空,而高谷想要维持报道的时效性,就只能如此。
罚俸一年,对于没有其他收入的官员来说,这惩罚可以说很重了。
朱祁钰看着垂首的高谷,叹气道:“报道应以真相为旗帜,报纸才刚刚被百姓认可,朕又没有要求销量,为舆论而造假,那是本末倒置,如此那些人得到了稿费,但报纸和朝廷失去了公信力,其损失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当个体利益没有与集体利益挂钩,利己之人当然可以不顾集体的损失,只要自己获利,他们就可以无所顾忌。
这本来是华夏斥责商贾的话,放在文人之中,其实也一样。
就如现在在辽地的林北,以前也是落魄秀才,为了生计,他能够去当漕口,作为官府和漕工的中介,甚至能够参与到帮会的事务之中。
比起文人,他们其实更像商人。
而现在通政司的记者也是如此这般,比起走街串巷去采风,去寻找真实,坐在家中,听着坐在街头巷尾的老妈子八卦,挥笔就能写出一篇报告,还能有钱拿,谁都知道哪种更加舒适。
也所幸报纸是新事物,这些人还未树立起高尚的人设,对于大明的影响还依托在报纸上,尚且无法嫌弃能够影响政务的舆论。
“陛下,臣斗胆进言,探查真实之成本太高,所需时间更长,两相比较,必然有人偷奸耍滑。”
高谷听到那以真相为旗帜的话语,自然是感同身受,可是追求真实所需要投入的成本可比道听途说还要多。
“怎么?作为通政使,还要维护偷奸耍滑之辈的面子?往后若是有失真报道,就刊文认错,将所报道之人宣扬出去,现在御史都不闻风奏事了,你通政司要走回头路?”
朱祁钰挑眉,这利益集团都还没聚起来,内部就开始护短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朱祁钰不介意直接把通政司给打散,而高谷也不用继续做通政使了。
“回陛下,倒不是如此,只不过那失真报道多是小事,若是因此重罚,投稿者会减少。”
报纸能有如今的成绩,其中就是那股新鲜劲,而高谷通过自查也是知道,那些报道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因为小事而让对方身败名裂,这实在太严重了。
“勿以恶小而为之,今日能传播鸡毛蒜皮的谣言,明日就能随意误解政令,就能用舆论倒逼朝廷,到时候,岂不是朕养出一群白眼狼?”
朱祁钰眯了眯眼,目光之中,满是对高谷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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