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遙又喝了一口茶,赞道:“你今天煮的茶确实蛮香的,怪不得连莫月都夸你了。”说完,红遙又重新瘫躺在了沙发上。
稻叶拿起莫月连碰都没碰过的那一杯茶,然后喝下,凉凉的茶水滑过喉咙流入肚子里,唇齿间遗留着淡淡的茶香味。
“可惜,莫月没有心情喝,她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平淡,但其实应该特别着急吧。”稻叶担忧的说。
红遙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春海不在,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谁让咱们能力有限呢。”
稻叶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发了一句牢骚,说:“也不知道春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感觉他去了好久了。”
红遙不可置信的瞟了一眼稻叶,反驳道:“哪有好久啊,就算按照人类的时间来计算,春海也只不过走了几天而已。”
稻叶撇嘴,说:“可我觉得好久了,时间过得可真慢啊!”
“不是吧,你这就离不开春海了。”红遙调侃稻叶。
稻叶抬眼,看向红遙,认真的说道:“也不是,我只是突然有好多疑问想要春海帮我解答,可是春海却一直都不回来,搞得我莫名的烦躁。”
红遙看了一眼稻叶,便垂下了眼睛,悠悠地说道:“这个来找春海救命,那个要春海帮忙查找失踪的人、妖怪、精灵,还有肆无忌惮的孩子说出让春海帮他去求众神之主白希的话来,你还急着见到春海让他帮你解答你的疑惑,等等等等等,这么多的事情需要解决和完成呢。”红遙轻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春海纵然是神,却也和人类一样有灵有肉,大家会不会对春海太苛刻了呢?”
红遙的轻淡的话却似有雷霆之力般,重重的打在稻叶的心里。小小的心房,不断溢出来的好奇之音,迫切地想要知道十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但,如果她每一次的梦里都有自己搞不明白的事情重现呢?她需要或者是必须要春海帮她解答的一清二楚吗?稻叶有一丝的犹疑,他心疼春海,可又想知道真相。
红遙看出了稻叶的犹疑和徘徊不定,便开口道:“稻叶,你知道信任的分量有多重吗?”
稻叶愣了愣,她知道很重可是又觉得“很重”这个词语太过贬义、通俗了。
红遙坐起来,继续说道:“你大概只知道字面上通俗的形容吧。因为你从小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得到过信任,你也在一次又一次的被信任伤害过后,渐渐读不懂其中的含义了,春海他也和你一样。你慌乱不安的时候需要静下来想一想,你最需要什么?怎么样才会让你自己感到舒适和安心?那些你思考出来的答案,春海会感受到你的用心和诚意的。”
“你很了解春海和我。”稻叶轻声说。
红遙扬起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淡淡地说道:“嗯。我们几个在过往中都曾出现过一段无法磨灭的伤痕,它经常会折磨我们。虽然大家受伤的程度不一样,但是伤害就是伤害,无关深浅。”
红遙的故事,是什么样的呢?
稻叶还是觉得有一天让红遙自己主动讲出来比较好,所以她忍住了好奇,没有追问。但是,春海呢?春海那漫长的生命里,她曾经不在春海身边的漫长日子里,春海发生了什么?春海又为什么会受伤呢?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春海的一切。
“春海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你能都告诉我吗?我想要知道!”稻叶坚定的说。
红遙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有些事情对春海来说,太过难以启齿,森林里也没有几个妖怪知道,而知道的也都秘而不谈。”
稻叶着急的问道:“是什么事情?为什么会难以启齿?”
红遙看向稻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春海每次去众神之主白希那里的时候,都会忧心忡忡好几天,有时候从那里回来的时候会病上好几天,或者是好几天都躲在森林深处不肯露面。”
稻叶紧咬着嘴唇,喃喃低语:“我都没有发现这些呢。”
红遙轻声提醒道:“你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春海来往蔷薇庄园的时候还算正常。”
稻叶下意识地问道:“春海在蔷薇庄园有什么秘密吗?众神之主白希不是很疼爱春海吗?甚至还宣称春海会是下一任的众神之主,他理当像父亲一样爱着春海的啊!怎么会舍得春海受伤呢?”
“这些问题也只有春海、鸟族首领朱门和众神之主白希,他们三个才能为我们解答了。”红遙说。
稻叶无望的摇摇头,说道:“春海一定不会说的,他的自尊心那么强,他那么爱护自己……”稻叶的心突然被狠狠地拉扯了一下,像是心有灵犀的感应到了什么,所以产生了共情。她立刻意识到是春海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突然令她如此的心痛。
稻叶望向红遙,近乎恳求的说道:“红遙,如果春海有什么事情请你一定要及时的告诉我,好吗?我不想再后知后觉了。”因为她似乎已经错过了春海太多。
“嗯。祝愿森林一直像现在这样平静的生存下去。”红遙说。
稻叶懂红遙话里的意思。森林与春海息息相关,而森林已然成为了神海册里的妖怪、精灵们的栖息地,是大家的家,谁都不想自己的家会消失、或者它受到伤害。红遙能与稻叶说出来这些,想必已经把稻叶当成森林里的一员了。
窗外,微风袭来,阳台上的风铃,唱着悦耳动听的歌谣。院里的桃花树,轻轻颤动着枝丫,以优美的舞姿,飘零着娇艳粉嫩的花瓣,像是下了一场花瓣雨。无论从远处眺望还是从近处瞧去,它的美丽都是那般的动人心扉,连暖暖的阳光精灵,都黯然失色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