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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第2页）

“从陈乔十一年前跟着你来森林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来他了。”

稻叶恍然，原来春海之所以把阿浅困在森林里，是因为陈乔的缘故。怪不得，那个时候她替阿浅求情的时候，春海会说阿浅现在的情况只是暂时的。春海是想等陈乔这一世结束之后再让阿浅走出森林。春海竟然瞒了她这么久，春海果真是好深的心机啊！

“如果我今天不问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告诉我这件事了？”

春海知道自己再也骗不了稻叶了，只好如实回答：“是。这些事情你知道了也是烦心，没有任何办法。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陈乔死后会步入轮回，可是你不会，你会一直记得你这一世所有的亲人，我害怕你每每看见阿浅的时候就会想起陈乔，那不是太难过了吗。”

“我答应你不做人类了，可是不代表我现在就就不是人类了，陈乔他是我弟弟，是除了外婆、舅舅对我最好的人了。”

“我知道。”

稻叶推开春海，春海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稻叶的语调颤抖着，“现在全都告诉我，不许再瞒我！”

春海定定的看着稻叶，月光下那双黑亮的眸子里神色明灭明幻，“稻叶～”春海走上前，伸手去触碰稻叶的脸颊，稻叶偏过头不让春海碰她，春海的心一下子就沉了。

春海收回手，握成拳状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胸口纠结着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害怕稻叶知道一切真相之后会崩溃，她们之间从此会出现裂痕。

“不说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春海伸手将稻叶揽入怀里，稻叶拼命挣扎却没有一点用，然后，春海轻轻开了口，声音低沉暗哑：“我说……”

稻叶顿时在春海怀里安静了。

“如果当时你没有走进森林，你会在那年死去，陈乔当时在太平间里不吃不喝守了你三天三夜……”春海困难的停顿了一下，“你下葬的那天，你妈妈没有来，所以外婆此后一蹶不振，舅舅回到村庄里照顾外婆的同时和舅妈离婚了，舅妈想带走陈乔，但是陈乔不想离开村庄也不想离开这个家。”

春海再也说不下去了，喉咙里疼痛感太强烈，但又不想让稻叶听到他的哽咽，他费力吸了好几口气，不敢就这样开口暴露了他的情绪。

“原来这就是原本的结局……”稻叶浑身颤抖的狠，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泪水顺着脸颊流在春海的肩膀上。星星的光亮落在稻叶的身上，像是散落一地的珍珠，却无人拾起。

稻叶颤抖着声线，问道：“后来呢？”

“陈乔没有再去上学，然后在镇上找了一个工作，又过几年外婆去世了，舅舅好像也撑不住了，一天夜里在你爸爸的墓地昏死了过去。陈乔……他是孤独死。”

春海抱紧了稻叶，狠狠地说道：“发生这些悲剧都和你没关系，且不说你已经活过来了，这些悲剧便不会再发生。即使发生了，你的死亡也只是用来实现陈乔悲惨一生的契机，这是陈乔和阿浅相爱的代价。”

稻叶猛地推开春海，“当初，是你同意阿浅和陈乔在一起的，怎么事后神又不认账了!”

“因为他们的相爱伤害了许多无辜的人，那些无辜的人死后在阴间共同上告了陈乔，阴间派了使者一世一世的调查，证实了陈乔的罪状。陈乔抛弃的公主，冷落的皇后，被阿浅杀死的死士他们背后的家族，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卒，他们的一生因为每一世的陈乔同样过的很悲惨。可是陈乔呢，他这一世并没有得到惩罚，他上了大学当了律师，现在在这个村庄里生活的很好。”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止不住，稻叶哽咽的说道：“阿浅有你的庇护，所以什么惩罚都没有，甚至连阿浅的罪过也通通累加在陈乔的身上了。春海，那我呢？你是神，是众神之主最疼爱的神，所以我们相爱的罪过一并由我来承担吗？承担的代价是不是要伤害到我身边人？”

春海红着眼睛，低吟：“不会！我保证！我们之间从未有过罪过，你相信我，如果我们真要面对那一天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以你为主！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春海伸出手，低沉着嗓音，“所以，过来……好不好？”

雾气充盈着眼睛，稻叶体内有一团情绪闷闷的。这情绪似乎是后悔和内疚，闷闷的阵痛沉默且强有力地责怪着她。她在自责自己刚刚那般不问是非的朝春海嚷嚷。

所以，她该怎么办？身体里不断刺痛她的情绪该如何处置。

春海一直把所有的事情埋藏在心里，从来不说自己的事，却默默地探听到了她所有的事情，她不想这么被动，她想走进春海整个世界，而不是只待在春海给她堆砌的防空洞里。她也想要知道真相，她无法接受她的家人会在她死后过的如此悲惨。不然她该怎么做？相信春海，不过问一切，以为春海是比这天这地还要厉害的存在，然后一切就会顺利。可是，当她真的开始反抗防空洞的时候，她突然感到很气愤。气愤人类的弱小，这感觉让她窒息。

泪湿的视线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模糊了稻叶的视线。

是雨。

被月光照得闪闪发光的雨水，正笼罩着她们。

“稻叶～不肯了吗？”

伸直的手臂被雨水打湿却浑然不觉，依然等待着稻叶的回应。

被感染的夏夜的泪水“滴滴答答”滴落在他们面前，冲她们大吼。

“是我的过错，是我不该让阿浅一次又一次去找陈乔，可是若让我再重新选择一次，我依旧会这样做。因为，这样才会遇见你。”

春海的声音，让稻叶悸动的心颤动着，情愫一旦燃起，就再也无法忍受。

稻叶跑上前去。

春海的身体被紧紧抱住，那颗乱糟糟的心被稻叶拥上来的气息拨乱反正。稻叶把脸埋进春海的肩窝。冰冷的鼻尖像刺一样扎着春海的颈部，一发不可收拾的大哭。

雨点打在她们两个的衣服和皮肤上面，但这一切都没有稻叶的哭泣声让春海感到窒息、难过。

“没事了，稻叶，已经没事了。”

春海紧紧抱住稻叶，用上他全部的力气怜惜稻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