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江边,月朗星稀,微凉的夜风吹来,空气中带着几分清爽和静谧。
安哲和吴惠文沿着江边小道随意走着。
一会吴惠文道:“师兄,昨天的江州日报我看了,小宋那评论写的确实有水平,很有深度,言辞很犀利。”
“确实如此,我之前没想到他还有这本事。”安哲点点头。
吴惠文笑道:“说不定小宋还有其他你没挖掘出来的能力呢。”
安哲哼了一声:“我没挖掘出来,你来挖?”
“我倒是想啊,可惜没那机会。”吴惠文道。
“现在没机会,以后未必没有。”安哲道。
“师兄这话的意思是……”吴惠文看着安哲。
安哲站住,仰脸看着夜空,沉默片刻,感慨道:“惠文,你我在圈子里打拼多年,你应该明白我们这种工作的不确定和流动性,今天我在江州,你在关州,但明天呢?以后呢?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有时候,我感觉我们就像这大江上的一页小舟,很多时候,只能随波逐流……”
“师兄,听你的口气,似乎有些悲观,这似乎不符合你的性格。”吴惠文道。
安哲点点头:“这的确不符合我在人前的性格,但今天我是和你交谈,不必让自己戴着面具。其实我是很想乐观的,但是……”
说到这里,安哲停住了。
“但是什么?”吴惠文道。
安哲道:“但是,你有没有留意留心观察揣摩上面?”
吴惠文明白了安哲的意思,点点头:沉默片刻道:“其实,我现在有一点想不通。”
“哪一点?”安哲看着吴惠文。
吴惠文道:“就是这次老廖和老关去三江,老关在明知老廖和你们座谈的时候,发表了那一番讲话的情况下,为何在江州调研的时候,还要说那些,而且还要媒体如此大肆夸张报道。
以他的身份,他如此做,似乎显得和他现在的位置不匹配,似乎显得经验不够老道。那么,你认为,他是真的经验不老道,还是故意而为之,还是因为其他微妙的因素?”
安哲沉默片刻:“说实话,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要说他经验不够老道,相比老廖,可以这么说,但相比我们,他还是要胜一筹。毕竟他的资历和阅历那里,毕竟他的身份和背景,决定了他所站的高度和视野,是我们未必能达到的。至于其他因素,虽然我感觉这似乎表明老廖和老关的关系有些微妙,但到底微妙在何处,我一时难以明清。”
“你在阳山发表那番谈话,是不是也和你捉摸不透有关?表面上看,你是在含蓄敲打提醒老骆,但实则,你是想通过这个观察上面的反应和风向,是不是?”吴惠文道。
吴惠文就是吴惠文,关于此事,她想到了别人没有想到的地方。
这显然和她的位置以及自己对安哲的了解有关。
安哲没有直接回答吴惠文的话,看着夜色中滚滚东流的江水,沉默片刻道:“惠文,干我们这个位置,如果不能把精力全部用到工作上,每天要费尽心思琢磨杂七杂八的东西,你觉得累不累?”
“当然累,但这就是现实,我们所处圈子的现实,为了更好做好自己的工作,为了能有宽裕的环境施展自己的抱负,累也要琢磨,这是我们都回避不了,也无法回避的现实。”吴惠文道。
安哲点点头:“你这话有点道理。”
“只是有一点?”吴惠文不满道。
“在我面前,我夸你有一点就不错了,知足吧。”安哲道。
“呸,嘚瑟。”吴惠文撇撇嘴,接着又忍不住笑起来。
安哲看看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吴惠文点点头,两人往回走。
吴惠文边走边道:“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老骆如此小题大做搞小宋,显然另有意图。”
安哲点点头:“是的,他的意图我很清楚,小宋对我忠心耿耿,做事又有能力,已经成为老骆的眼中钉肉中刺。”
“小宋现在有你护着,老骆一时拿他无奈,但你有没有想到以后?”吴惠文道。
“我不可能永远护着小宋,再说,他也未必永远需要我护。”夜色中,看不清安哲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吴惠文听出安哲话里有话,一方面暗示着宋文浩会继续成长进步,另一方面,对自己的未来,似乎又有一点不确定,同时,似乎还隐含着别的意味,这意味自己现在也一时想不灵清。
回到宾馆,安哲直接回家,吴惠文回到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