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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来香没忍住,冷笑了一声,抬手朝孔建国的方向点了点,语气不善道:“行了,别在这胡说八道了,就你娘那个性子,怎么可能揍你们。倒是我听说,你这段时间把你娘气得不轻,连孝道是什么都忘了?”
孔建国一下子抬起头,凶狠的看了林樾一眼。林樾抱臂冷笑:“看我干嘛,就你这样子,在外头都能说出那么伤人的话,你不会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吧?”
陶来香笑道:“小林,你别跟他置气,这孩子,跟着他爹学坏了。我带他们回家,正好问问王芳这俩孩子的教育问题。”
说罢,冲两个孩子喊道:“还不赶紧跟上!”
陶来香算是给自己解了围,林樾心里是感激的。
王芳的娘家出了事,又不和别人来往,而孔营长也因为作风问题,职位被一降再降,这会都不知道被发配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这俩孩子在街上哭闹这半天,附近的人家早都听到声音了,但是除了陶来香没有一个人出来,就是因为大家都不想管这一家子的闲事。
可是陶来香不一样,不管怎么说,孔德文都是沈团长手底下的兵,没降职前能力也不差,现在孔德文不在营区,家里又闹成这样,她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不管,那就说不过去了。
林樾目送三人离去,又重新抱起柴,进了屋。
她以前是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会有这么多心眼的,这小圈套,一个接一个的。不知道陶来香会不会被套路进去,反正她以后是不愿意再管这孩子的闲事了。
其实陶来香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一个大院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很清楚这一家子的性格,孔建国跟她搞弯弯绕,她就非得把那些语焉不详、说一半留一半的话全都给捋直了,孔建国有再多的心眼子也无济于事。
不知道是不是她和王芳的交谈有了作用,反正这俩孩子第二天就去上学了,也再没有在外面说过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王婷婷复岗上班那天,林樾一大早就起来包了饺子。按照她家的习俗,家人开业、返岗、孩子开学,都要吃上一碗饺子的。在后世还要放鞭炮,不过现在条件有限,这些就全省了,只是简单的吃上一顿饺子。
王婷婷很久都没有去上班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孩子,她一大清早就起床了,可还是手忙脚乱的差点耽误了时间。
她嘴里叼着一个饺子,手里还拿着两个,怀里是用束缚带绑住的小奶娃,胳膊上挎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是装着饺子的饭盒,急匆匆的出了门。
林樾看得好笑,扬声嘱咐她慢点,一回屋,发现张远东还没有走。
按照以往,他现在早就出了门,林樾奇怪道:“你怎么还没走?”
张远东拽了拽衣服,65式军装用的面料是咔叽布,生生被他整理出挺括的感觉,而且他今天又特别不一样,连平时八百年用不着的腰带都系上了。
林樾看得稀奇,绕着他转了两圈,奇怪道:“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不会是有领导要来咱军区视察吧?”
不怪她乱猜,张远东今天还特意刮了胡子,找出了一直没舍得穿的新军装。这打扮,就算是要出席表彰大会,应该也都够了。
张远东有些不自在,他摸了摸腰带,耳根红红的说:“没、没有,我就是想起来这根腰带很久没用了,我拿出来用用,别再霉烂了。”
他挠挠头,又在林樾身边饶了一圈。
天气渐好,几个孩子天天在外面疯玩,鞋子消耗的特别快。林樾坐在院子里,双手快速的搓麻绳。①
张远东在她旁边开始绕第二圈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道:“这双鞋你儿子明天还要穿呢,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快去上班,别耽误我做草鞋!”
林樾忙得都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时间也的确不早了,张远东摸摸鼻子,不甘不愿的出了门。
沈团长手里拿着一个野菜杂粮饼子,边赶路边啃,他三两步追上张远东,一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老远就看到你了,还在想这是谁呢,打扮得和要去相亲的小青年似的!”
张远东刚在家里吃了瘪,一抖肩膀,卸下对方的力道,也不搭理人,自顾自闷头往前走。
沈团长自打和张远东打过一架后,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心底对他还是信服的。他追上人,嬉皮笑脸道:“哟,这是怎么了,脸拉得这么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家里让弟妹给挠了呢!”
他又咬了一大口饼子,快走几步到前面,倒退着打量张远东,视线在他那根腰带上停留了几秒,道:“瞧你长得这副小白脸样,我觉得弟妹应该舍不得挠你。我要长你这样,我家那个能让我第二天腰都直不起来!”
张远东被他盯得有些恼羞成怒,一把抽出腰带,随意的拿在手里,故作自然道:“我怕坏了,穿在身上给它晒晒不行吗!”
要不是他红透了的耳根,还真可能有人会信。
沈团长再不会瞧人颜色,也看出了他的低气压,他哈哈干笑两声,道:“行行,你说得对,我是个大老粗,不懂你这些弯弯绕!”
中午,不甘心的男人又回了家,黏在林樾身边,赶都赶不走。
林樾无奈的推推他,把人往外赶:“你中午要回来吃饭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早点准备午饭呀!”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本打算糊弄过去的。
张远东扯扯她的袖子,小声建议道:“要不,咱去你空间里,我给你烤鱼吃,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