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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个刘大娘双手背到背后,溜溜达达的走到林樾近前,一开口就是:“啊,对!我说万里娘啊,你还真的也要种地呀!你还这么年轻,怎么没想着出去找个工作干干?我可听说这会幼稚园正在招老师呢,正好在大院里,你去不是正合适?”
林樾笑道:“大娘,您可真是抬举我了,幼稚园的老师需要幼儿师范学校的学历,我哪能成!”
“哎呀,那倒也是,人家那要的都是正经的大学生,咱这种地里刨食的庄稼人是不行!那食堂收拾卫生的不是也在招人?还有大院里打扫卫生的,工作多了去了,你干什么不比种这点地强呀!”
林樾的脸黑了黑。先不说食堂收拾卫生这个工作,需要早上五点多就去,一直要忙到晚上六七点钟,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只说那个大院里打扫卫生,那哪是招的打扫卫生的,是要处理蓄粪池的,简称“挖大粪的”,部队里明确规定了要招男同志,大家都知道这件事,这刘大娘说出来就是纯纯的膈应人了。
这个刘大娘是四团一个营长的老娘,和林樾住一个家属楼,平常嘴巴就挺碎,特别喜欢东家长西家短,而且还喜欢指导年轻些的小夫妻过日子。林樾一直不太喜欢和她打交道,但是这人总喜欢往她身边凑。
她不想和这人争执,只道:“我家里还有这么多孩子需要照顾,可真没有时间再出去找别的工作了。”
“哎呦,那有什么的!我看你家大丫也不小了,可以照顾下面两个小的了!一个姑娘家上什么幼稚园,让她哥哥自己去上,她在家帮你看孩子不是正好,你也可以安心去上班!”
林樾脸都黑了,她看了看在地头上各玩各的四个孩子,拉下脸来道:“那不行,我家凌凌不仅要上幼稚园,以后只要她想要学习,学到哪我和她爹供到哪,我们家可不是那种封建家庭!”
刘大娘就跟看不到林樾的黑脸一样,见林樾不再搭理她自顾自干活,背着手在地里转来转去,研究了半天她干的活,像模像样的点点头:“嗯,你干农活还挺像样的,他们还说在乡下肯定也不干活,扛不动锄头呢!”
林樾听着烦,一锄头劈碎了一个埋在地里的大石头,下决心以后肯定不再搭理这人。
石头碎屑溅的到处都是,刘大娘忙不迭的躲,不高兴的嘟囔:“你可小心着点,旁边还站着人呢,伤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樾又一锄头下去,瞬间又是石屑四溅,刘大娘吓得三两步躲开,骂骂咧咧的走了,行动敏捷的不像她这个年龄的人。
走出老远,林樾还能听到她嘴里在说:“怪不得两个孩子力气那么大,原来娘就是个夜叉!”
林樾抬起锄头,看到了锄头上那个大大的豁口。她背着那群人,从空间里又换了一把新的锄头。
凌凌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见刘大娘走远,噔噔噔的跑过来,仰着脸问:“娘,刘奶奶为什么说你是夜叉呀,夜叉是哪咤打死的那个吗?为什么你力气大就是夜叉呀?”
林樾一头黑线,“这是骂人的话,你不要学!”
“那力气大不好吗?为什么我们力气大还要被骂?”
林樾蹲下身,和她平视,引导道:“那你想一下,如果你遇到了坏人,你是希望自己力气大一点还是小一点?”
“力气大一点,我可以打败坏人,或者找机会逃跑!娘,我跑得可快了!”
林樾点点头,夸道:“嗯,凌凌最棒了!那如果有人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你觉得是力气大一点好还是力气小一点好?”
“力气大一点好,我可以把石头搬走!”
“对了,我也觉得力气大一点好,可以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别人。”
凌凌还是不明白:“那刘奶奶为什么还要叫你夜叉呀?”
“那是她没有体会过力气大的好处,以为女人就应该力气小一样。”
凌凌点点头:“就跟她以为我是女孩子,就应该不上学,在家里干活一样,她家的几个女孩都在老家,刘奶奶说她们从来没有上过幼稚园,连小学也没上过!”
林樾一边应着,一边仔细观察凌凌的脸色,见她是真的不在意,才放了心。
远处以刘大娘为中心的那人正在头对着头,不知道叽叽喳喳些什么,时不时的朝这边看过来几眼,一看就知道她们是在说什么。
突然,众人听到一阵孩子的喧闹声,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口齿不清的喊着什么。林樾心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那边的方向有个不小的河流,她怕有孩子掉到河里,扔掉锄头,喊凌凌和万里看好孩子,不要乱跑,就朝那个小男孩的方向冲了出去。
果然她猜得没错,虽然她没有听清那个小男孩喊了什么,但是也不需要了,等她跑到近前,就看到了河岸边站着的两个孩子。两人都慌得六神无主,其中一个小一点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使劲的往河里伸去。另一个大约十岁左右,已经脱了鞋袜,准备要下河了。
林樾往河里望了望,赶紧出声制止,自己则并不减速,毫不犹豫的冲进了河里。
河水不算浅,家属院里自来水就是从这里流过去的。河中心有两个黑黑的小脑袋正在浮浮沉沉,眼见就快要沉下去了,林樾顾不得其它,一头扎进了水里,快速的游向了两人。
河的另一边,附近的执勤兵也听到了动静,从另一边往这边跑来,他比林樾更懂水性,比林樾更快的游向两个孩子。林樾本来正愁她只有两只手,怎么才能把两个孩子同时带上岸,见到有人来帮忙,心下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