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要把东西递过去。
侯夫人袖摆中的手腕都在抖,细长的颈子青筋毕现,又正对着亲生儿子的尸骨,显然忍耐到了极致。
姜念连忙上前,抢先一步将东西夺过去。
旁人还没说什么,倒是一直插不上话的萧铭开口:“长辈间的事,你插什么手?”
姜念不理会,认真翻看那副破了个洞的软甲,一把掏出里头填的棉絮。
随后将东西随手扔给身边跟着的桂枝姑姑,“这一看就不是世子的东西,倒脏了我的手,姑姑处置了吧。”
“是。”桂枝应一声便退下,根本不等众人反应。
那统领对上她,立时沉下脸,“那是我等查案的物证,凭什么由你处置?”
“物证?”姜念对上他丝毫不慌,“这样的软甲,义母曾教我做过,也特地叮嘱,世子的软甲里头要添马毛,而并非棉絮。”
她特地将“马毛”二字咬重,余光见门口有人离去,稍稍安心。
“义母常对我讲从前的事,说义父与义兄不同,他信寻常填棉絮的更好,换了旁的反而不安心,这才让父子俩的物件生出分别。”
“我见方才那东西,模样倒是和侯府所用无二致,却照着宣平侯的形制,硬说是世子的东西。我看……不会是传谣言之人,居心叵测吧?”
这一番话将他们都问住了。
软甲的确是尸身上脱的,可到底填棉絮还是填其他,都由侯夫人说了算。
这会儿她就着姜念的手一看,也轻轻摇头,由姜念搀扶,又坐回主位交椅上。
“看来,真是有人居心叵测啊。”
姜念扔了手边一团棉絮,只道:“义母说的是,今日他们惹您伤心了吧。”
假儿子木讷讷的,倏然看见一个乖巧小姑娘蹲在膝边,侯夫人竟荒谬地生出几分慈爱之念,忘了她从前乖张。
“这些人也真是,说是查案,借这机会,全为扰咱们妇道人家的清净!”
不等那统领争辩,姜念又抢先道:“这战场上一箭贯心的尸首难道会少?我哥哥好好站在这儿呢,可要他脱去衣裳给你瞧瞧,胸前可有那道箭伤?”
这一次,姜念没来得及和人对口供。
她只是猜想,既然能在替身面颊添道伤口,那势必不会漏了身上。
下边萧珩立刻会意,知道该轮到自己说话,立刻伸手拆了腰间玉带。
“统领不放心,我这就给您瞧。”
周围人凝神望去,少年扒开圆领袍衣襟,又解了中衣系带,露出的左胸膛心口,果然有一处箭伤。皮肉透着新粉,预示愈合无多久。
隔这么远,姜念自是没看清,但见他们的反应,便知足以服人。
“好了阿珩,将衣裳穿起来。”
侯夫人一出声,终于惊醒几人幻梦。
今日想借尸身攻破假萧珩身份,已然不成了。
他们所谓的证据,一样一样被人攻破,早已溃不成军。
姜念几乎要伏在侯夫人膝头,猫儿一般懒怠地问:“这位统领,可要我将哥哥素日所穿软甲取来,您再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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