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喝令下,两人只得老老实实,不再明里暗里斗嘴了。
只是用完早膳没多久,韩钦赫一边喊着天热,一边随意拉扯着襟口,露出一道自锁骨延伸至脖颈下方的红痕,
那是她昨晚抓的。
看见这道疤,姜念眼前又浮现他光着上身,河水洇湿白皙匀称身体的模样。
她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
“嘶……”韩钦赫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怎么这儿有点疼啊,表哥,你替我瞧瞧。”
他竟让谢谨闻去看!
姜念瞪他一眼,立刻避嫌转过头。
谢谨闻是什么人,他连多看一眼旁人的身体都犯恶心,更何况这人又是他不喜的韩钦赫。
“把你的衣裳穿穿好,”他难得正色训斥,“在小妹面前,像什么样子。”
“唉呀,也不知哪儿划了一下……”他确保谢谨闻已经看见了,才得意洋洋笼好衣襟。
姜念看不下去,站起身道:“大人,这屋里怪闷的,我吃太饱了,想出去走走。”
过去二十日,谢谨闻也稍稍习惯了船上的日子,也正好不想跟韩钦赫在一块儿,因而跟着起身,“我陪你。”
姜念跟在人身侧,回头狠狠瞋他。
他怎么敢的!
韩钦赫没追过去,总不好缠太紧,让姜念难办。
倒是昨日要给人说亲的妇人,见韩钦赫落单了,又笑着向他搭话:“小郎君不跟他们一起走呀?”
韩钦赫身躯松懈,换上惯常的轻佻模样,“他们兄妹感情好,一时容不下我也是有的。”
这妇人却不接话,眼珠子转了圈,拉了长凳坐到他身边。
“姐姐我呢,走南闯北许多年,见过的人不少的。”她微微凑过去,声音又压低,“你敢跟姐打包票,他俩不是一对?”
韩钦赫面色僵了一瞬。
可不等人察觉,他又笑道:“您看他俩年纪,像是能凑一对的嘛。”
“那说不准的呀,”女人一激动,夹带几分南边特有的乡音,“你那个表哥哥相貌这样好,还是做官的吧?十五六岁的小妹妹跟他,也不吃亏。”
打听来打听去,原来是打听谢谨闻的身份。
韩钦赫了然笑笑,信口胡诌着:“不瞒您说,他从前是做官的。”
妇人见他松口,忙问:“那现在呢?”
“可你瞧他那样,脾气臭架子大,哪个人好让他做事?这不,辞了官跟我做生意,还是这样儿。”
妇人将信将疑,“这样呦……”
韩钦赫不等她反应,只又强调:“不过那真是他妹子,我表哥啊,他老光棍。”
妇人都听笑了,“这么好的相貌,又当过官,没姑娘愿意跟他?”
“嗯!”他语调上扬,“就他这臭脾气,姑娘说几句就被吓跑了,也就自家妹子当他是块宝。”
这妇人健谈,却也不止跟韩钦赫一个人说话。
于是不用一个上午,韩钦赫信口胡编的故事就在船上传遍了。
以至盯梢的玄衣卫听见“老光棍”“破落户”,诸如此类的词,一时不知该不该报,又该怎么报。
幸好到了黄昏时分,这船只靠岸了,要到甬宁府还得第二日另坐船。
那几名玄衣卫的头领立刻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不暴露身份,那就不报了。
姜念随人进到客栈时,掌柜打眼一瞧,翻着册子道:“客官有预定吗?咱们只剩两间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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