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兰则操作鼠标,看着屏幕说道:“你现在看的资料,和我在电脑里看到的是一样的,我说给你听听。”
李云海看到很多报表上都画了红线。
“这些画了红线的数据,就是存在出入的地方。”沈秀兰道,“我将出厂数量、库存数量、报关数量、客户验量数量,都集中起来,做了一个横向的对比表格。”
“那有问题的订单,达到了80以上?”
李云海粗略一翻,看到大多数表格都画了横线,不由得大为震惊。
“不错,的确如此!而且你发现没有,这些货大多数是出口的,而且是出口到远洋国家的,也就是我们无法进行二次确认的,就算我们想确认,成本也会很高,不得不放弃。因为每次丢失的物货并不算多,我们宁可在下次发货时进行补发,也不会和客户去扯皮,也无法核实是不是真的丢失了货物。”
“这个情况,我以前听他们汇报过,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运输当中,本就允许存在损耗。这个损耗,也计算在成本当中。”
“对,我们都没有认真的去想过,为什么会产生这个损耗,以为是理所应当的,也就放任自流了。要不是这几封举报信,我们到现在也不会重视。”沈秀兰说道,“可是你看看,如果我们把损耗计算起来的话,那就很可观。”
李云海一边翻看,一边问道:“你统计过没有?历年来我们损耗有多少?”
沈秀兰道:“逐年增加。因为我只统计了最近三年的报表,再往前的话,那工作量要翻倍,也没有必要。1990年,损耗500万元人民币,1991年是800万元,1992年是1200万元。今年最离谱,第一个季度,损耗就高达500万元了,其中有一半是手机运输中产生的。”
李云海肃然说道:“不得了,这里就有三千万的损耗了。”
沈秀兰道:“而且这些损耗,是我们的纯利润,本来是可以赚到手的钱。相对我们公司每年几百亿、上千亿的销售额,损耗几百万、上千万,的确不算什么,而且是分开在很多个小订单里面,就更加不起眼。”
李云海道:“对,这种损耗太具隐蔽性质,我们就算听说了,也不会太在意。那么,这些损失,都是在运输过程中产生的吗?”
沈秀兰道:“这个我们查不到,怎么查呢?没有证据。”
李云海道:“海关的报关表,数量对得上吗?”
“那个没有参考价值,表上都只是一个数字,数字是对的,货物数量并不一定是对的。所以查不出来。”
“麻烦大了!那你说,这个举报人,为什么一口咬定是赵金平所为?”
“云海,如果你真的想查赵金平,只能换一种方式。一是从经销商入手,询问他们有没有给赵金平送过礼。”
“不妥当,我们一问,那就全世界都知道了。不管赵金平有没有收受礼金,他都无法再在集团待下去。”
“第二种方式,那就是查赵金平和他家人名下的财产,这个可以通过多种手段来达到目的,也可以不惊动他本人。”
“有这个必要吗?”李云海承认,沈秀兰的方法,的确很管用。
赵金平有没有贪污,只要查他名下的财产就能查证。
沈秀兰道:“还有一种方法,找到那个写举报信的人,就知道他为什么写这些信,他的证据又是从哪里来的?”
李云海道:“那你以为,这个写举报信的人会是谁?”
沈秀兰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以为这个人一直是我们公司的,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销售部的,职务应该不低,而且和赵金平很熟悉,甚至有可能替代赵金平上位,这几个条件缺一不可。”
李云海双眼一亮:“你想的和莪差不多,满足这几个条件的人并不多。”
沈秀兰道:“一只手数得过来。我对这几个人进行过调查,发现其中有一个人特别可疑,那就是销售部的经理孙立华。”
赵金平是集团的副总,销售部另外还有好几个经理、副经理。
这些人都有可能谋求上位,而栽赃陷害赵金平。
沈秀兰道:“在公司里面,正常的升职,越到后面越难。因为职级是金字塔,特别是经理这一级,再想往上爬,几乎不可能。集团只有这么多的副总,这些副总只有你能任命,公司成立以后,还没有更换过副总,也就是说,下面的人升到经理以后,就看不到上升的希望了。”
李云海道:“一个集团最重要的是稳定,副总是集团稳定的基石,现在的副总每一个都做得很好,我没有理由更换。”
沈秀兰道:“你这么想当然是对的,但对孙立华等经理来说,他们却心有不甘。赵金平才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经验丰富,办事老到,又是集团元老,和你的私交情谊也很不错,不出意外,他可以在这个位置上干到退休。那孙立华这辈子也别想再升职。他唯一能上位的机会,就是赶走赵金平。”
李云海道:“有道理。”
沈秀兰道:“在公司里面,有几个人的位置,别人虽然觊觎,但也根本不敢动,一个是林芝,没有人动得了她,林小凤也是如此。其次是倪教授,有人想动他,但无法替代他,因为资格不够。除此之外,蒋志军、赵金平还有我,这些副总,其他人认为是有机会可以替代的。”
李云海微微一笑:“你才是真正的无可替代!”
沈秀兰道:“你别打岔,我说的是在外人眼里。”
李云海说道:“对,是这样的。”
沈秀兰道:“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举报信就是孙立华一手炮制的。”
李云海道:“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主动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