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胡思乱想,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一道平和声线突然闯入耳中,辨不清方向。
「姐姐,你怎麽了?」
杨君采见她眉头大皱,不禁看向那隔着一张桌子的青年。
只瞧到大半张侧脸,估摸二十五六岁。
他年轻得很,却又有股难言的气质,让他与同等年岁的人大相庭径。
白衣女子听弟弟问话,便知对方用高明内力将声音聚拢在一处,使旁人不知他在说什麽。
尽管此人颇有神异,甚至是江湖罕见的高手,她倒也没露惧色。
当下给弟弟一个安心的眼神,直接朝那青年问道:
「阁下是什麽人?」
「我不过是一个路人,」那青年的表情像是在笑,可仔细去看,笑容又从他脸上消失了。
「只因你在城墙上刻字,让我有些好奇。」
白衣女子闻言,心道果然如此,便顺势把握主动试图探清对方底细:
「既然你昨夜在城东瞧见,为何当时不问?」
青年极为平静:「我今日才到江都。」
白衣女子闻言,心知上当:「你在试探我。」
她看向年轻人,只见他微微摇头:
「我在城墙上看了你一眼,察觉到你对那些刻字毫无留恋,包括你身旁的孩子也是一样。」
「刻字上的武学见解别有建树,对于练武之人来说乃是难得的宝录,你年纪轻轻,既然在江湖上行走,对这样的武学理论应该充满好奇才是。」
他话到此处已经点明一切。
白衣女子稍微一想便知其中道理。
可是
哪怕是此时也能听到城东的哄闹喧哗之声。
云集在凉都之东的江湖人何止上千。
在那样混乱的场景,能从人群中瞧出自己的不同之处,绝不是轻飘飘的几句话那麽简单。
她不好反驳,只觉得自己身处下风。
于是不想顺着他的话,便质疑反问:
「阁下的年岁似也不比我大,若依你所言,岂不是也该驻足城东,端详那刻字。」
青年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欣赏:
「不错,你倒是黠慧。」
虽说是夸赞之语,可白衣女子怎麽听怎麽不自在。
总感觉像是长辈在与晚辈说话。
只当是这古怪青年的说话习惯了。
他停了片刻没有开口,白衣女子不由用馀光去看,他又自斟一杯,慢悠悠地去品。
这一幕,与城东的喧嚣,那样违和。
可他那神闲悠然之态,是想装也装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