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两年之久,温言想过他迟早有一日会过来的,女学兴盛一日,他就多一分找来的机会。
温言朝自己的宅子走过去,远远地看到门前站立一人,月白色宽袍,身形颀长。
她停下脚步。
门前的人似有感受,转过身子,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裴司的眼中映着少女的身形,他没有动,怕惊动佳人。
温言走近,没问怎么找过来的,扫他一眼,自己推开门,门内守门的门人探头看了一眼裴司。
门人自然不认识这位京城来的大人物。
温言提起裙摆,迈过门槛,裴司随后也要跟着进来,门人十分没眼力见地伸手阻拦,裴司扫他一眼,无形中压迫着对方。
门人低头,还是伸手拦住,“我家主人没说让你进来。”
“阿言。”裴司很礼貌地询问主人家的意思。
温言走远了,闻言还是回了一句:“让他进来。”
门人这才放行。裴司快走两步,追上温言的脚步。
温言将人带至花厅,让人奉茶,她是主人,自然先开口,她询问了京城众人的情况。
裴司老实回答:“十三郎去了京城,在裴家住下了,我给他寻了好学堂送进去,再大些,准备送入国子监,那里才是我朝最好的学问之地。你爹娘很好,我去看了你弟弟,走路生风。”
“九娘的女儿也会走路了,周少谷升了一阶,如今,周家将她当做富星,不敢怠慢。只要我活着一日,她自然就富贵一日。”
温言颔首,又问道:“新皇后的事情呢。”
“太皇太后选的。”裴司回答,“陛下无心男女之事,若选一位身份显赫的人入宫,只怕会压着陛下。所以,选了一书香门第的女儿,德才兼备,为人也好。”
青年男子的声音清清朗朗。
温言托腮望着他,与他之间,并没有扭捏,她直接就问了:“你呢?”
“不娶妻。”裴司抬头,直视她。
温言嗤笑:“你不娶妻就不娶妻,巴巴地来这里做什么,我最近过得可舒坦了。”
是真的舒坦,没人缠着她嫁人,没人说三道四,日日睡到自然醒,生意女学都不错,见人三分笑意,别提多自在了。
裴司在她面前也不端着,而是舒坦地靠着椅背,添了两分纨绔之意。
在这里,他也感到了舒心,比家里还要舒坦。
他语重心长道:“我辞官了。”
温言:“……”
“那一刀戳的是你的腹部,不是你的脑子,你脑子坏喽?”她很震惊,“十年寒窗苦读,步步高升才有今日,你就这么辞官了?你让你母亲怎么办?”
“嗯,辞了。”裴司还是这么一句。
温言怒了,“你嗯什么,我与你说话,你听到了吗?好端端为何辞官。陛下还小,你这个时候辞官,怎么对得起先帝对你的信任。”
她的情绪,终于有了波澜。
都道裴司清冷不近人情,可她呢,她将自己的热情给了不相干的人,面对裴司,则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裴司心里不平,但他还是认了,道:“我辞官,陛下没有同意,但准我来此考察。”
“你说话大喘气,有病。”温言气得又骂一句,“滚出去。”
裴司笑了,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难言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