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夫,一个被认为永远不会背叛忠心耿耿的专用大夫,想要一个相信他医术的人暴毙,还是很容易的。
张运似乎不意外章大夫的选择,在他看来,章大夫对家人十分看重,否则也不会因为当初跟着张平效命,将一家人都接到了冀北,庇护在平西将军府谋生。
他对章大夫摆摆手,“去吧,尽快。”
章大夫收起面上惊惶的表情,定了定神,下了张运的马车。
回到他自己的马车上,章大夫抖着手,拿出一个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放着好几种毒药。
自古以来,医毒不分家,擅医理的人,通常都擅些毒药本事。
章大夫医术造诣极高,所以,他的医毒本事,也要高于寻常大夫,而且张平这些年利用他的医毒本事,背地里做了不少事儿,他收集的这几种毒药,也是为了张平不时之需。
如今没想到,他要给他用上。
他想着,大概张平到死也不会想到,他的儿子会在这时候对他动手,而这个他信任的人,要为了家人,投靠三公子,听他的话。
这是他的选择。
这时,车外有人喊,“章大夫,将军身体有些不适,请您过去。”
章大夫猛地扣住匣子,挑开车帘,镇定地问:“将军怎么突然身体不适了?可严重?”
来人摇头,“将军今日动了怒,不知严不严重,只派在下来喊章大夫您。”
章大夫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落下帘子,将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塞进袖子里,然后缓慢地下了马车,向张平的军帐而去。
乐书时刻关注章大夫的动静,听到张平身体不适派人喊他前去,他低声对张运道:“公子,将军身体不适,喊了章大夫去。”
张运面无表情,“父亲脾气急,易动怒,肝火旺盛,稍有不如意,便犯心口痛。这个老毛病,非章大夫不治。今日他大动肝火,无处发泄,自然是受不住的。”
往日,章大夫都要给他护心丸,今日,这护心丸怕是要搀着别的药了。
乐书小声说:“幸好公子您今日做了一场戏,晕倒了,否则将军定然会把满腔怒火发泄到您的身上。您晕倒后,被问话的朱副将差点儿被将军掐死。”
张运冷笑,“如今的我,怎么还会给他对我发怒的机会?”
往日,他是张平的儿子,要仰仗张平而生而死,从今以后,就不一样了,他投靠了苏容,是有主子的人了。张平这个父亲他既然不要了,那就不受他的气了。
他道:“朱平替我受了,你去告诉他,他朱家的人,我会帮他保住,若是愿意跟着我去南楚,我便带着他,若是不愿,我离开前,会举荐他投入东宫。”
如今他已投靠苏容,待他父亲一死,他掌控冀北军后,交与东宫,举荐个人,想必太子还是有胸怀能收用的。至于朱平,本来他没想带军中人走,但朱平若是愿意,带了也无不可,想必七小姐十分乐意收用人才。
乐书点头,“属下这就去。”
张运料得准,就知道张平今日动怒,大动肝火后,会犯心病,所以,他先一步收服章大夫,借刀弑父,所以,当章大夫来到张平的军帐后,便看到张平捂着心口,“你过来,快给我看看,我心下又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