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熟悉的声音,躲在不远处的大师兄赶忙跑过来,轻车熟路的拎起五体投地的轻心。
在秦川一脸尴尬的注视下,大师兄夹着轻心,对着莫愁师太礼貌的笑了笑,关好房门默默的离开了。
秦川看着神情复杂的莫愁师太,轻咳一声,道:“师太对轻心还真的是上心,难道真的有什么一见如故?”
“是一见如故,对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一见如故,可如今只有轻心身上还有一劫未渡,我希望他平平安安,也希望这里的所有人都平平安安。”
秦川拧了拧眉,“啥意思?”
“刚刚他们的出现,让我眼前闪过昔日的某个梦。梦里,大靖亡国,天山派五千弟子为了守住皇城不吃不喝连续奋战了三天三夜,最后扛不住敌众我寡,全部身首异处,我看见了轻心,梦里,十岁的轻心为了保护陛下,以身为盾,被万箭穿心,都没了气息还狠狠的盯着敌人,不肯闭眼。”
莫愁师太盯着紧闭的房门,昔日的梦境在眼前愈发清晰。
大难之时,不分年龄,不管武功高低,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大靖最后的战士。
莫愁师太怎能不动容。
闻言,秦川手一抖,一下洒了手里的茶。茶水弄了他一身,但是他根本顾不上擦,而是急急的问,“那现在呢?你不是说大靖国运至少能延续三百年吗?将星也还在,他们是不是将来都会没事?”
天山派收的大多数都是为大靖战死沙场的将士的遗孤,他们都有一腔报国的热情,他们虽是陛下的私兵,但是如果可以,秦川还是希望他们不要走到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步。
秦川知道莫愁师太能用梦境预知未来,他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希冀。
“死劫已破,会有挫折,但无性命之忧。”
薛棠的到来已经扭转了大靖的国运,她刚刚一路上也测算过,天山派的风水会越来越旺。可是不能一下把所有好消息都告诉秦川,免得这人骄傲自满。
清风拂过,莫愁师太脑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逝。
她之前的重重疑问霍然解开。
她之前一直不懂那个梦,不懂江湖门派为什么会不惜一切卷入朝廷的纷争,如今彻底懂了,昔日的将军哪里是辞官回乡,秦川这是在用江湖帮派给靖康帝养私兵。
秦川听了莫愁师太的话,一颗心总算落了地,“我费尽心思请师太过来,本也是为了让师太给看看风水命数的,既然他们没事,那就好。”
说着,他顿了顿,坐直了身子,尴尬的咳了咳,“我最近就在想啊,你说,我天山派不是和尚庙也不是道观,你峨眉也不是尼姑庵,我家这么多的青年才俊都单着,你峨眉那么多的女侠也都名花无主,咱们两个门派,是不是可以搞个联谊呢?”
说这话的时候,秦川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身前,做好了随时出手防御莫愁师太进攻的准备。
没办法,这女人出手真的太快了,刚刚在山下,他败就败在了大意上。
哪知,莫愁师太这次不仅没出手,还掐指算了算,然后唇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开口道:“主意很好,明年春天的武林大会,请河西掌门带上适龄的弟子前去,应该会有不错的姻缘。”
话音落,莫愁师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川把联谊的好消息广而告之之后,任弟子们大摆宴席去庆贺,自己则是走进密室,宣布闭关。
他从破布包里拿出轻鸿剑,仔细的挂在剑架之上,然后通过密道悄悄离开了天山。
比起这些弟子,他更不放心老家的那些心术不正之徒。
轻心想了想,自己才八岁,联谊什么的距离他太遥远了,他还是不去喝酒庆祝了,于是他迈着小短腿,无聊的闲逛到师父的静室前,坐在台阶上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
听了好半晌,他最终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