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贪生怕死的鼠辈。”
郑晚瑶微微眯起眼睛道:“就是鼠辈才好。”
原本她还想着,若燕国士兵濒临绝境,反而被激发斗志,拼死抵抗,那就要换一种策略应对。
但现在,他们人人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反倒好办许多。
很快半个月不到,雨丝仍在半空飘摇,燕国便被郑国军队团团围住。
郑晚瑶亲自率众来到阵前喊话:“里面的人听着,如今形势已然明朗,负隅顽抗不过白白送死,大郑乃是正义之师,凡有缴械投降者,一概不杀!”
“可衣食无忧,远离战火!”
玉城内本就动荡的军心,因为她这番话更加惶惶生乱。
百姓们早已叫苦不迭了。
他们粮食储备本就不足,雨天道路泥泞难行,外头搜刮来的那点民脂民膏一时半会也运送不进来。
碗里的餐食,更是从粗粮变成掺着沙土的干饼,到最后,竟是连像样的伙食都烧不出一顿,人们被逼得纷纷去山头河边,去捉些野兔水鱼充饥。
可玉城物产并不丰美,连谷子都没几粒了,哪还有多少可以正经果腹的东西。万般无奈之下,竟到了去啃树皮的地步。
没饿晕过去就算不错了,哪还有力气打仗?
是以一听到郑晚瑶的话,便有人生出投降的心思,甚至夜里悄悄翻过城墙跑了出去。
反正最差也不过是一死,死在城内也不见帝王怜悯,不如去郑国搏一搏!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就散乱的民心,此刻彻底支离破碎,纷纷有人效法翻墙,意图举家伏降。
守城士兵将此事上报给沈霁临,营内氛围一时比外头的凄风冷雨,还要寒凉几分。
“意图逃跑之人,一共有多少?”
“总有六七十人不止。”
沈霁临又道:“你们捉住了几个。”
守城士兵低下头:“……三十人。”
沈霁临的指节扣着桌面,他面无表情道:“六十人竟出逃一半,真是精彩。”
众人面面相觑,尽是有苦难言。
军粮都要见底了,他们每天靠着仅有几粒米的稀粥,和稍微嫩一些的草根填饱肚子,哪有精力作战?
有人饿得什么都顾不上了,略一拱手便道:“陛下,不是兵士们有意偷懒,实在是军粮不足,无人不是手脚软弱无力,这般情状,如何提刀握剑呢?”
怨气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便再也堵不住了。
“是啊,陛下不曾亲上战场,不知将士们何等艰难。”副将附和的声音即刻接上,话里有隐隐的无奈:“眼下郑国已将我们包围,正面迎战几乎难如登天。何况,齐国还不知何时会过来增援,届时两路大军压境,我等如何抗衡?”
“此战,恐怕不能胜了。”
一片摇头哀叹之声,众人皆是一派信心大败的模样。
竟像是恨不能当即去投敌了。
沈霁临眸中阴鸷如寒潭深深,一眼望不到头。
“传朕旨意,意图出城投降者,格杀勿论。”
不仅如此,他还更加残忍。
“叛逃者,枭首断臂,尸体悬挂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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