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候,小春已经做了一个扶她上去的手势,郑世林的母亲见翠玉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就上了马车,小春随即就跟着上了马车,郑世林的母亲见了,既然对小春道:“姑娘来这边坐。”
“您太客气了。”小春笑了笑,郑世林的母亲察言观色,并没有说什么,等车到了家门口,她就打算跳下车,小春已经伸手往郑世林的母亲手中塞了点东西:“这呢,就当是我们大奶奶给你们的贺礼,以后啊,不要再出去洗衣衫了。”
小春的手光滑细腻,和郑世林母亲那双因为长年浸泡在冷水之中,已经老茧横生的手并不一样,郑世林母亲的眼泪都要落下了:“这,这怎么好意思,能给我们一个饭碗,我们已经很欢喜了,哪里还能想到,还有这样的……”
“我们大奶奶向来都是这样的人,她看中的人,自然是好的。”说着,小春就轻轻地托了一把,让郑世林的母亲下了车。
郑世林的母亲站在车下,想要磕个头呢,又觉得翠玉不在,只能对小春道:“还请回去告诉三婶婶,我这心中,着实感激。”
她们说话时候,已经有人认出这是翠玉的马车,纷纷过来看,等见到小春,顿时有人口中啧啧赞叹,这样一来,这家母子,看来是攀上高枝了。
小春已经听到周围人发出的议论声,也只笑了笑,就让马车夫把车往回赶。
“嫂子,你这手中拿的是什么?”郑大嫂已经瞧见了,故意高声问了一句,郑世林的母亲急忙把东西往袖子里面一塞:“没有什么,不过是小春姑娘看我可怜,给了我一些零散布头。”
郑大嫂自然是不信的,走过来就要去扯她的袖子,郑世林的母亲急忙用袖子一遮,对郑大嫂道:“我还是回家做饭去吧。”
“嫂子!”郑大嫂面上顿时带上了寒霜,连笑容都有些不一样了,郑世林的母亲自然晓得郑大嫂要说什么,身子一矮就往门里去了,还带上了门。
郑大嫂也不能把门踹开,只能双手叉腰站在门前,看着那两扇门发愣。
“我说,侄媳妇,你站在这做什么?”她们在那说话,自然也有人看到,郑大嫂听到这样的招呼,回头瞧了瞧就笑着说:“我这不是想问问,嫂子送了侄儿去铺子里面,这一年能拿多少银子。”
“你这又何必去问,谁不晓得,三年学徒,不满师是拿不到工钱的。”这话郑大嫂自然晓得,只是这原本看不上的人家,这会儿有了好去处,郑大嫂心里怎么会欢喜呢。
“还在那站着说闲话,家里饭难道不做了?”郑大太太听着外面的议论,只觉得气都不打一处来,但不能对众人发火,只能站在家门口高声喊着自己儿媳妇,要她回来做饭。
“啧啧,我瞧啊,以后我们这个家里,谁有钱谁没钱,只怕要颠倒个个儿了。”郑大嫂转身往家里去的时候,听到有人这样议论,不由怒火顿生,但要转身和人家吵一架,又吵不过去,于是郑大嫂只能走进自己家屋子。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不好好地在家待着,还要……”郑大太太见儿媳妇进来,还要再唠叨几句,郑大嫂看着她:“没有银子,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怎么过啊?郑大太太的唇张了张,突然就怒了,伸手往郑大嫂面上打了一巴掌:“当初吃香喝辣享福时候,你也不说一句我们的好话,这会儿,不过是让你在家里做个饭,你就这样念叨。”
她们婆媳在那吵起来,家里仅剩下的两个下人,也不敢上前劝着,横竖这些事儿,都是主人家的事儿,他们啊,只晓得服侍主人。
这后边巷子里的一些争执,也只会在下人们之间传来传去,都传不到郑太太耳中,更不用说翠玉耳中。
翠玉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这回还是黄管家带了一个小厮跟了出去,黄管家要跟着出去,黄婆子放心不下丈夫,于是索性就让黄婆子也跟去伺候,再带上小春小月,还有两辆马车,一辆做人,一辆拉行李。
安排妥当,亲友们自然也来践行,张二太太也进了城,见到翠玉,张二太太就拉着翠玉的手:“你这主意,很好,去了草原,见了你舅舅,也就说,这些话是我说的,若我当年有了你这样的主见,前往草原去,只怕这会儿,又是另外一种情形了。”
翠玉没想到张二太太会说这样一句话,于是愣了下,郑太太已经笑着道:“当初,我记得,你确实想要往草原去的,谁知道大嫂病了,家里的事儿多,才没有往草原去。”
大嫂病了,那个大嫂,必定是原先的张大太太,当家主母生病,张二太太自然也要在家中主持家务,孝顺公婆,等到原先那位张大太太去世,张二太太又要操办丧事,还没有等满了百日,这边就闹哄哄地忙着给张大老爷续弦。
丧事连着婚事,张二太太哪里还能提一句,去草原见丈夫呢?还是公公病重,张二老爷回来了一趟,才有了女儿,而那时候,续弦的那位张大太太所生的女儿,都已经满了周岁了。
提起往事,张二太太唇边现出一抹莫名的笑,接着张二太太就道:“是啊,当年的事儿,谁能晓得呢。”
一提起这些当年的事儿,翠玉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面上带着笑容,听张二太太和郑太太在那说话。
“姐姐!”珠儿的声音已经传来,接着她跑了进来,瞧见张二太太坐在那里,珠儿急忙捂住了唇:“原来是二舅母在这里呢,倒是我莽撞了。”
“你这孩子,哪里说这样的外道话呢?”张二太太上次见过珠儿,对珠儿也颇为喜欢,已经上前拉住珠儿的手,要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原来二舅母不恼我。”珠儿还是笑吟吟地说着,张二太太面上笑容越发欢喜:“我怎么会恼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