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船上几人手忙脚乱地抢救邵曦和叶知秋之时,方亭内的阮浩扬已是奄奄一息,此时的他虽还尚未咽气,却已经是一只脚踏上了奈何桥,整个人已经意识涣散,只等着真正的黑白无常引赴黄泉。
跌倒在亭廊之中的万仝此时经过调息已将体内上涌的血气压了下去,晃晃荡荡地站起身,将掉落在一旁的虎头大刀拾起,有些跌跌撞撞地朝着阮浩扬走了过来。
由于刚才连吐了几口鲜血,此时万仝的嘴上、牙上、舌头上、就连胡子上都是黏糊糊的血水。
尽管如此,在他来到阮浩扬的面前时还是咧开了鲜红的大嘴放声狂笑了几声,接着又忍不住咳了起来,显然刚才被阮浩扬的那一击伤得不轻。
“阮浩扬,你拼尽全力想与我们同归于尽,可是最后你还是败了!如今你已是个将死之人,还不是一样任由我来摆布?现在也不需要你将那东西交出来了,我自会从你身上寻找,就算将你剥皮抽筋也一定要从你的身上找到那样东西。既然你要死了,你身边的女人也怪孤单的,就让老夫替你来照顾她吧!以后让她夜夜为老夫侍寝,到时候听着她口中喊着你的名字,老夫定会更加的兴奋!哈哈哈哈……”
万仝作为万刀门的一门之主,此时竟能说出如此污秽之言,用邵曦的话讲实在是臭不要脸。
此时的万仝已近癫狂,对他而言,刚才的死里逃生和眼前阮浩扬的无力反击已经让他丧失了理智。
在来知秋阁之前,他原本以为凭着自己和童方、高江三人就算打不赢阮浩扬,至少也能打个平手,只要对阮浩扬身边的女人下手,必定能逼得阮浩扬就范,却不想阮浩扬竟如此难啃,就算拼了性命也不肯将东西交出来。
三人对叶知秋的攻击虽然有效地牵制了他,但最终的结果自己这边还是死伤惨重,这让万仝的心里很不平衡,三个六品费了这么大一番手脚,不但没将东西搞到手,还搭进去两个。
此时,看着气若游丝的阮浩扬,万仝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愤懑之情,他要让阮浩扬在临死之前都不得安生,他要用最恶毒的话语让阮浩扬死不瞑目,此刻他的表现就像是一个恶毒的怨妇,哪还有丝毫一点江湖门派掌门该有的风范?
阮浩扬躺在地上虽然听得见,也能模糊地看到眼前的情景,却没有一丝的力气再做任何事情,包括动动嘴唇。
当他听到万仝刚刚的那一番话后,那已经没有了生机的双眼却仍然闪过了一丝寒光,只可惜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那柄碧青色的长剑就掉落在他的手边,可此刻的他不要说拿起来,就连转头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此时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等待生命的结束。
万仝猖狂地笑了几声后,胸口一阵发闷,不停地咳了起来,又吐了两口鲜血,此时他也伤得不轻,但至少还有力气提起手中的大刀。
他用充满血丝的双眼瞪了瞪地上的阮浩扬,虽然已无法再运行内力催动元气,但凭着自身的力气他还能将手中的刀举起来,对着阮浩扬砍下去。
就在他的大刀即将砍在阮浩扬身上之际,突然感到阮浩扬从自己的眼前急速地向远处滑去,当他反应过来之时,才知道原来那不是阮浩扬在滑动,而是他自己已经双脚离地,正在向着后方飞了出去。
随着“扑通”一声,后背撞在一根柱子上,自己又瘫倒在地面上,原本已经紊乱了内息和气血此时再次上涌,忍不住一口血又吐了出来,手中的那口大刀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万仝艰难地爬起来,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抬头看向阮浩扬躺着的方向,只见他的身边正蹲着一个浑身湿哒哒,头发一绺一绺的还在滴着水的年轻人。
此人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竟没有一块干的地方,这会儿正在伸手试探着阮浩扬的鼻息,似乎是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万仝知道刚才自己飞出来就是被这个人踢飞的,只是身上并未感到任何疼痛,或者更准确地说,此时浑身上下哪里都痛。
尽管此时万仝自己的样子也是惨不忍睹,却还依旧猖狂地对着那个年轻人说道:“小子,你是谁?为何要出手管老夫的闲事?你可知道老夫是谁?得罪了老夫,这天下便无你立锥之地,识相的话速速离开。”
原本万仝以为这年轻人就算是再狂妄,顶多也就是不与自己搭话,却没想到此时这年轻人的反应竟让他忍不住再次血气上涌。
只见那年轻人抬眼看了他一下,接下来便是“哕”的一声吐了出来,而他吐出来的全都是水,貌似里面还有一条小鱼。
看到这种情景,万仝自然而然的条件反射,忍不住也跟着吐了一口,但他吐出来的可是红色的鲜血!
结果二人一个蹲着,一个跪着,就在这里你一口,我一口,一口水,一口血地对着吐了起来。
天地良心,邵曦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现在肚子胀得厉害,你要不让他吐非把他憋死不可。
没办法!刚才实在是喝得太饱了。
而万仝跟着吐,一是原本伤势便很重,气血正在不停地上涌,结果看到邵曦对自己问话的表现又来了火气;这二来呕吐本来就跟打哈欠一样会传染,看人家吐,自己也会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