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康睿被突来的大雪冻醒,起来加被子时,发现还没有买新被子,屋里的炭火也已经熄了,比先前还萧瑟的屋子和夜色中枯枝被雪压断的声音,让他联想到前几日的事,心情更加浮躁。
康睿裹着被子躺回床上,他明明不该这样,他有更好的去处,想到林清远睡在那里,锦衣貂裘、银炭暖炉,康睿几乎冻的失去理智。
这都是林清远自找的,享了不属于他的福,就该还回来。
既然那些人在升迁宴上没有打起来,就别怪这样不合适的事传出来让人笑话,他倒要看看工部这些和林清远走的近的人,以后怎么有脸说自己是清流!
事情刚刚传的有点眉目时,周进民调任了。
几位官员午休的时候聚在一起都在说这件事:“真的是调任县令,我看的清清楚楚。”
另一个官员揣着手:“这是升了啊?”虽然品级没动,可一方父母官比京中七品小官重要多了,再说县府的宅子是住上了,天高皇帝远,那就是土皇帝。
“听说是严不渭活动的,他去的县物产丰富、土地富饶。”
“这么说他真和严不渭走的近?”
虽然前些天也隐隐听说周进民和严不渭走的近,议论的人多有讽刺的意思,可严不渭真给周进民走了关系将人调走后,又是另一种意思,至少严不渭真办事,还办成了。
如果办成了,似乎套一套交情,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听说不止周进民,他们工部还有一个名不传经传的人调去了军营工坊,又不一样了。”
“厉害啊,以前没觉得他们那么能办事啊?”
“谁说不是。”严不渭、韩景善加上一个宋初杰,如果不是有个好爹,就是一个浪荡子、地痞流氓。
可就是他们,真的让人高升了,能说不气人吗,舔怎么了,舔的出效果更气人,更何况听说根本不是周进民主动舔,是严不渭沾的周进民,听说是看中了周进民的才华。
“这么说,周进民有点东西。”
“可不是,他祖上就有手艺,这些年任职期间也兢兢业业。”
“哎,你说严二公子怎么就不找我呢。”
同一时间。
敬客楼内。
严不渭对外面的传言十分满意,林老弟说的对,他身为周进民的伯乐,怎么能污了周进民的官路,当然不是周进民舔他,是他有求于周进民,而且还是有求于有才华的周进民。
严不渭必须让自己的人把品行立住了,以后才能一直重用,不断提拔,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严不渭举起酒杯:“来,走一个,多谢林贤弟这段时间的帮助。”
“哪里,是哥一直在帮我,周兄走的时候还让我叮嘱您,少喝点,他等着给您传捷报呢。”
严不渭哈哈一笑:“他这家伙,人才走,就想着管我了,行,咱们小喝点,浅酌一二即可。”
林清远在想是谁把那天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出去。
林清远不敢说自己看人多准,但那天邀请的都是他侧面了解过的人,不能说人人可用,但绝对没有如此不讨喜的人才对,可偏偏出了这样的意外。
……
康睿没想到周进民真的走了,那几个废物竟真给他找了个县令的位置!让他精心策划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还把严不渭能办事推到了人前。
康睿差点气死自己,为什么这些人就不死!为什么不按照他的想法走!林清远凭什么在这件事后坐收渔翁之利!跟他有什么关系!
康睿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憋的慌,他必须去看看康思贤才能压下心底将他冲毁的恶意。
至少,他的儿子将来功成名就,学富五车,安安生的孩子未必有这个能力,在孩子上,至少思贤给他扳回一城!
康睿忍着心底的恨,去了驴滚胡同,就见他儿子穿着带着补丁的棉衣,背着小箩筐跟在一群孩子身后捡驴粪!
康睿瞬间热血上涌,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康思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