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画我所看见的,我画我所知道的。
郁南很喜欢这句话。
他想起了雨声中,睡梦里那个对他说话的声音。
心脏紧紧地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如果不是他的幻觉的话,那么这份没有署名的昂贵礼物,以及昨天在小酒馆出手帮忙的那个人,都会是……
他怔怔地坐着,有些出神:“昨天晚上是谁送我去的民宿?”
覃乐风拿出一支画笔查看:“是黎悄他们吧,我之前和他们说过和你一起。”
然而郁南私聊黎悄,黎悄说昨晚有个人说是他哥,他也表现得认识对方,他们就先走了。
郁南心中一惊。
那人必是小周。
“谁送的?”覃乐风还在想送礼物的人,“会不会不是我们班的人,是别的什么追求者?这份礼物送得挺好的,知道你要参加比赛,正好用得上。”
郁南回神,从覃乐风手中拿回那支笔放回盒子里,“啪”一声关上了。
他不敢确定,会不会是宫丞送的。
如果是的话,他一点也不想用。
覃乐风疑惑:“怎么了宝贝?”
“都不知道是谁送的,暂时不要动了。”郁南说,“万一是人家送错的怎么办?”
覃乐风道:“都刻你名字了怎么会送错——”蓦地,他也止住了说话,显然和郁南想到同一块去了。
两人久久不语。
三天后郁南的签证下来了,而比赛时间也一天一天逼近。
余深分析了往年比赛的许多例题,也分析了评委们的爱好与资历,让郁南参考。
余深画画本不求似,与来自西方世界的绘画方式截然不同。他说齐白石曰“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两者之间需要得到一种平衡才是上乘画作。
他说,郁南的画很有灵气,不用精雕细琢,正符合这次“快速现场作画”的比赛方式。
没错,这个比赛听起来很牛逼,在年轻画家里奉为梦想殿堂,却是许多老派画家的抨击对象。
余深恰巧是这些老画家的反对派。
“初生牛犊不怕虎。”余深说,“不管那题是什么,你也不要因为条款而限制住,脑子里浮现的第一条灵感是什么,你就画什么。”
在去机场的路上,余深还在给郁南打气。
进安检、上飞机,郁南发现余深竟然是订的头等舱。
“老师,我们的经费这么充裕吗?”郁南表示惊讶。
余深“咳”了一声,某人强制升舱,他也没有办法,总不可能改变行程不坐这班飞机了吧。
“只是现在条件好,要是你比赛表现得不好,就给我从M国游回来。”
这个孩子这几天都表现得很兴奋,余深故意拉着个脸。
郁南吐了吐舌头。
这趟航程十二个小时,他随身携带了严思危的特制小绿瓶,在头等舱过得还算舒服,甚至美美地睡了一觉。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下飞机会见到段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