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重新上路,那件卡其色的工装外套还是被脱下来套回到郁景的身上。
易蓝因仰着头,痴痴地看着头上的月亮,随着车轮的颠簸,天上的月亮便也跟着摇一摇。
去天上吗?天上的哪里呢?
没有火箭和飞机怎么去呢?
她抬起一只手,远远地捏了捏那圆盘。
郁景从前头准确无误地伸过来一只手,她捏着自己那只伸向月亮的手,把它重新放到她的小腹前。
又拍了拍,似是在埋怨。
易蓝因便将自己的头盔紧紧贴向郁景曲起的背。
车子停靠在游乐场门口,游乐场开了夜场,票亭外贴着告示,只要花一半白日的票价,就可以八点后畅游半晚。
只是夜场只开到三点,易蓝因抬起手腕上的表,也不知道那表准不准,上面显示两点四十,她又从口袋里翻出自己的手机,对了对后,发现那表还真是准的。
郁景抬手敲了敲窗口的玻璃。
窗口里正趴着睡觉的阿姨被人吵醒后,不耐烦地蹙眉:“这都几点了?二十分钟就散场了,你们买票不合适,白天再来吧。”
郁景坚持:“现在还没有闭园,阿姨,我想带着我女朋友看看咱们这地方,明天她就走了。”
那阿姨揪了揪小臂上的套袖,长叹了口气,电脑上噼里啪啦点了几下,最后扔出来两张卡着红戳的票子,“送你吧。”
郁景摇头,“别,别影响您的工作。”她将付款码伸出去。
那阿姨白她一眼,“这破游乐园都开了二十多年了,平时也没什么人,没事儿,”她又打了个哈欠,抬手指了个方向,“政府新牵的游乐园项目过几年就要开了,下次你女朋友再来,就带她去那儿吧。”
郁景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和阿姨说的竟然是女朋友,而阿姨也没当她是什么异类。
“快点啊,一会儿真来不及了。”那阿姨抬手推了推郁景的手机,“这孩子,别是傻了吧。”
还剩十九分钟了。
郁景拉着易蓝因给阿姨道了谢后,一手抓起那票子,另一只手将易蓝因手上的头盔重新戴到她头上。
易蓝因也指指她的头顶,郁景便顺她的意,将车把上挂着的黑色头盔扣在脑袋上。
这个时间从大门进入,又鬼鬼祟祟地不露真面目,不出意外地会被检票的人拦住。这间游乐场自郁景出生起便在了,这么多年过去,在互联网时代的冲击下还依然保持人工出票人工检票本身就已经是很凤毛麟角的存在。
“干什么的?”仔细看完了郁景手里的票子后,脖子上挂着工作证的大爷皱着眉头指了指郁景脑袋上的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