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杨建刚端坐于主审位,目光冷厉地注视着犯罪嫌疑人,似乎想借此对他的心理产生一定的震慑作用。好一会儿后,他才按规定程序问了犯罪嫌疑人的姓名年龄职业家庭住址工作单位等等。
尽管李至诚有抵触情绪,但最后还是逐一回答。
杨建刚注视着嫌疑人,问道:“李至诚,你是什么时候来W镇的?”
李至诚答道:“毕业后,我就来镇里工作,一直到现在。”
杨建刚问:“这么说,你W镇已经工作了整整二十年了,对吧?”
李至诚答道:“没错,已经整整二十年了。”
杨建刚问:“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一般干部?”
李至诚嘴角边浮出丝无奈的笑,说道:“警察同志,你说这话就是故意揭我伤疤,因为你也是在机关呆的,也算是官场中人,应该明白其中的原因。是呀,我在镇里混了整整二十年,到现在什么也不是,这的确让人见笑,甚至是耻笑。不过,我要说的是,这跟我本人的能力,真正的能力,没有必然的联系,甚至一点关系都没有。”
杨建刚问:“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李至诚嗤之以鼻道:“你应该清楚,像我一样,却故意这么问,实在是有点不厚道。警察同志,你想嘲笑我就嘲笑,想挖苦我就挖苦,只是麻烦你不要再这样问我,明知故问,这真的没什么意思。”
杨建刚说:“李至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你的真实情况,因此还是请你照实回答我的提问。”
李至诚沉默了半分钟才说:“行,那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好了。”
杨建刚强调句:“李至诚,你必须说实话,否则你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这对你没有好处。我想,你是干部,应该知法懂法。”
李至诚好像没听见,自顾自地说:“我之所以混到现在也没有捞到一官半职,没有得到提拔的机会,是因为我没有关系,没有靠山,没有背景,上边找不到人,哪来提拔重用的机会。还有就是跟我自身也有一定的关系,主要是性格方面,我这人正直、实诚,也就是一般人说的老实,不会溜须拍马,不会请客送礼,不会经营关系,所以领导压根就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什么先进,什么积极分子,什么后备干部,根本就不会想到我,不会提我。不过,镇里有什么不好的事,别人不愿意干的事,就想到了我,就算我不想干,就逼着我干。起初我还不在乎,照领导吩咐做,而且还尽心尽力把事干好,可后来我实在忍不住气了,就跟领导闹,就不用心做了,甚至故意把事搞砸。”
杨建刚说:“这样一来,领导不就对你不满,甚至批评你。”
李至诚脸上忽然换成无所谓的表情:“反正没提拔,我不在乎。”
杨建刚问:“你对领导不满,对官场不满,甚至对这个社会不满,你愤愤不平,牢骚满腹,有强烈的抵触情绪,甚至反抗,对不对?”
李至诚承认道:“没错,的确是这样,我就是对实现不满。”
杨建刚问:“因为不满,你便仇恨官场,仇恨领导,对吧?”
李至诚理直气壮地答道:“他们这样对我,我当然有理由仇恨。之前不提拔我也就算了,现在居然不让我进口子,少发我绩效奖,让我拿最少的钱,狠狠地打我脸,让我在镇里很没面子。说真的,我不在乎这点钱,可我在乎我的面子,在乎我的尊严,所以我恨他们。”
杨建刚问:“李至诚,你说他们指哪些人?”
李至诚脱口而出:“班子成员,每一个成员。”
杨建刚问:“你最恨得应该是曹鹏飞书记,对吧?”
李至诚激愤地说:“你是一把手,一切都由他安排,由他做主。也就是说,我现在的处境都是由他造成的,他得负主要责任,他严重地伤害了我,我当然有理由恨他,恨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