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被小黑蛇的胃口惊呆了,一条比他的手指粗不了多少的蛇是怎么飞快吃下比体积还要大的点心并且从外表丝毫看不出异常的?
抱着对一条蛇的胃口的极限测试,慕朝雪和一条蛇一起吃完了整整三盘点心。
直到第二天清早,胃口还在难受,反观那条蛇,没有任何异常地盘在他的枕头边上吐着蛇信子玩。
慕朝雪因为胃里不适,睡眠质量大幅下降,躺也躺不住,坐也坐不安稳,从床上爬起来,披着外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最后又来到桌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喝进嘴里才想起来茶早就冷了,一杯冷茶下肚,胃里更撑,更加不适了。
他趴倒在桌子上,按住了自己的胃。
容冽敲门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令人极为不安的一幕。
慕朝雪有气无力地伏在桌上,身上批着的外衣快要掉下来也未曾发现,只紧皱着眉头,挡在外衣下面的那只手隐约按着心口的位置,发出难耐地闷哼。
容冽全身的血液在这刹那凝固,冰冷彻骨,那些他夜里没能压制下去的不安和躁动,此刻又在体内肆虐,在丹田制造风暴一样的混乱。
慕朝雪抬头,看到一张比自己还要痛苦的脸,但他很快确认那是身体不适导致的眼花,因为当他的眼睛开始聚焦,师弟仍旧是那个冷冰冰的师弟,对一切都很漠然。
慕朝雪白着一张脸,还没开口询问,容冽已经先他一步说道:“师姐说你一直待在房间,让我过来看看。”
那说话的嗓音也是冷冰冰的,比起往日,更加听不出一丝感情的起伏。
慕朝雪胃部的不适得到了缓解,张嘴对师姐师弟们的关心表示感谢,“我很好……”
刚开口说完第一句,容冽就像是急着要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便转身沿着原路离开。
慕朝雪下楼去找师姐,再一次带上小黑蛇。
师姐确实拜托容冽过去看一看他,见到他亲自过来,还很放心不下地问:“南宫铎一走,你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们还以为你舍不得他,怎么样,没事吧?”
慕朝雪下意识地问:“师弟也是这么以为的吗?”
苏元黎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应该不会和我们一样留意这些。”
慕朝雪点点头,“师姐你说的对。”他迅速将话题转移到小黑蛇身上来,对苏元黎道:“你看,师姐,小黑它是不是又长大了不少?它长得真快。”
苏元黎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皱皱眉,道:“好像是有些快。”又很认真地释放神识将这条蛇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再一次检查了一遍,有些委婉地告诉慕朝雪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小黑蛇好像是条天生有所残缺的蛇。
大概是那片沼泽的影响,出生在那里的小黑蛇身上也出现了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
苏元黎抱歉地看着慕朝雪这个宠主,让他不要太伤心。
慕朝雪不知道原来他和小黑的主宠情在师姐眼中已经变得这么深邃,叹了一声,“唉,这都是它的命数。”
两人一边盘着蛇玩来玩去,一边闲聊了几句,就收到了来自外面的消息,消息从与龙仙城接壤的另一座主城发过来的,说是又有了妖族出没的痕迹,甚至有当地的小门派修士发现了疑似妖皇离厄的行踪。
时间不等人,苏元黎等人决定当天上午就出发。
慕朝雪在出发时又见到了容冽,但是没有说上话。
容冽和谁都不说话,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场,那把剑有时被他拿在手上,有时抱着怀中,越发显得凌厉,稍一靠近,就能感受到那股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极为迫人的威压。
师姐暗地里跟众人谈论起来,说容冽的境界又突破了。
任何人都没有与之相提并论的修炼速度,这种惊人的天分让这群同门很自觉地包容和理解着对方的一些孤傲不合群的表现,以及一些稍显异常的迹象。
慕朝雪同样也没有那么合群,但他的不合群来自他的孱弱易碎和漫不经心。
南宫铎最终还是不同的,没人胆敢重复他身上的鲁莽和热情,不惧冷眼也要迎上去围着慕朝雪转圈。
南宫铎离开之后,很少有人主动上前和慕朝雪说话,他们害怕弄碎这个苍白如雪的孱弱美人。
慕朝雪感觉到清净的同时,时常感觉自己被不同的视线注视,有时候一回头,会看到容冽落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的眼神。
他试着靠近对方,却又会被躲开。
容冽探究他,却在他接近时远离他。
就好像慕朝雪是一场瘟疫的源头,会给他带来一场充满混乱与内心冲撞的严重病症,将他变成另一个人。
慕朝雪干脆打消了这个念头,开始频繁地给掌门写信,在信中抱怨路途的艰辛,身体的劳累,师弟的冷漠,师姐的一手遮天……很多很多不满的细节都爆发在他写给慕恒的信中。
他想日理万机的掌门听多了这样毫无价值的喋喋不休,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答应让他这个拖油瓶随自己的得意弟子门一同上路。然后属于慕朝雪的剧情就会走上正轨。
可是掌门依旧没有这样做,在安慰了他数次之后,派来了更多的帮手,以及更多的灵石法宝,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慕朝雪等人此次任务的支持,力图让慕朝雪在内的这群孩子们路途中的危险和艰辛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