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赌小二还没说什么就见不到她人影了,姜暄和脚步飞快下去,取下两块门板撂在一边,一眨眼人就不在店里了。外头晚风萧索,姜暄和一个人走在空空如也的街上,凭着记忆里的方向找去谒舍那边。好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她还是找对地方了。“我找拓跋扈,你去通报下。”她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客气了,救人如救火。“你是?”姜暄和实在没耐心,推开人就要往里闯,那守卫顿时大喊。她倒是凭着怒气和突如其来的狠劲撞开两人进去了,但没跑多远就被人抓住胳臂架起来。好在拓跋扈也看见她了,他恰巧从房里出来,就看见姜暄和没好气又一脸怒色。“把人放开。”“是……”姜暄和顾不得整理自己被扯歪了的衣裳,反正层层叠叠的穿了许多,她单刀直入道,“我找你有事,要你帮忙救人。”对拓跋扈开口要说什么,姜暄和路上想过,是不是要用求这个字,毕竟这就是她要做的。可又一想自己和拓跋扈的关系,实在是没把握他一定答应自己,还不如就拿恩情要挟,赌他的良心还在,胜算也大些,更何况他的确欠秦雪尧的,如今只不过自己替她讨回来。“进来说吧。”果然拓跋扈的语气也算不上热络,方才初见时,姜暄和记得他的眼神里还有些震惊,然而却不见多少欢喜。但这些都不重要,刚一坐下,拓跋扈还在倒茶,姜暄和就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那信里的话,但隐去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她自作主张要找你们皇室复仇,你得去找到她带回来给我。”拓跋扈看她一眼,把茶放在她面前,“她没有胜算。”姜暄和忍不住白了一眼,“当谁不知道呢,我担心她遭了谁的毒手,她想做什么是她的事,但我受人之托就要护住她的安稳。”姜暄和承认自己是有些卑劣,在这个时候提起救命之恩,提起亏欠。但她势单力薄无法马上让云叔回来帮忙,只能把仅有的筹码都取出来兑现。现在就看能从拓跋扈这里兑现多少良知了。姜暄和盯着拓跋扈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心软。好在他没怎么犹豫就应了,这也省了姜暄和很多口舌。她一时愣住,没想到接下来要说什么。要叙旧吗?多日不见是可以问问彼此好不好的,但当初不欢而散,姜暄和刚得了人的恩惠,也不好说这些,显得自己有些谄媚。就此告辞也会显得自己无情,一时进退两难,姜暄和也不看拓跋扈,很是无所适从。她想到一个可以聊一聊的话题,拓跋珪那事。但这真的能说吗?说不定是拓跋扈付出了什么代价才促成此事,或许是自己自作多情才觉得是对自己或秦雪尧的交代。她对自己有些无奈,正要告辞就被拓跋扈开口留住了,“你就这么着急要走吗?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了,你说的事情我会帮忙,毕竟也是我欠人家一条命。”这话后面的姜暄和认同,但前面的实在难以回应,种种爱恨纠葛发生以后,她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拓跋扈。“嗯,我很感谢你,但天色晚了你也许要休息,我不好再打扰,谢礼我改日会送来这里。”她说完自己也意识到,拓跋扈的身子真的好多了,在拓跋珪来之前他们还要日夜兼程地赶路,生怕他身子不好,来不及回到皇宫里以求救治。但这几日他竟然还在这里,姜暄和除了庆幸,还有些复杂的感觉。到底是人家的地盘,能施展开了,便渐渐显露出身为皇族的权力和能耐,他和自己如今悬殊起来,自然不再需要什么照顾。若是因此疏远,在姜暄和看来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对此也只需要稍有遗憾就好。她的客套就悬在二人中间,拓跋扈久久没有说什么去接,就在她想着要不还是告辞的时候,拓跋扈竟然主动说起她不好开口的话。“你就不问我拓跋珪如何了吗?”姜暄和愣住,“他中毒了我是知道的,不过你们应该有法子。”心噬可不是什么等闲之物,姜暄和还怕秦雪尧知道了他们可以轻而易举解毒,就觉得不解气要再来一次呢。“他是中毒了,但我给他解了,如今我给他定了,把他先送回去,你应该有听说。”敢情不是兴师问罪,姜暄和心虚,又应道,“是听说了,但这与我关系不大了,是你们家族内部的事情。”她在有意划清界限,拓跋扈露出伤感的眼神,看得姜暄和不舒服。“你不知道我的心意,我都说出口了,你还是不敢知道。”他低头喝茶,姜暄和眨眨眼,想着不会要哭出来吧,要是他真哭了自己今晚还能走吗?不顾姜暄和的沉默,他继续道,“宗室和大臣都知道他的荒诞行径,我嘱咐过了不会有人提起南越,秦雪尧就算被拓跋珪的人发现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姜暄和点头,嘴巴一张刚想说感谢的话却被拓跋扈抢白,“你是不是又要谢我?这样的客气话你总是没说够。”被人堵到角落里了,姜暄和面色有些不好,不去摸也知道在慢慢发烫。“那你想我说什么……我是真的对你感激,这些事情一定费了你很大功夫,拓跋珪毕竟是你的亲哥哥,想给皇族治罪还要瞒住事情也确实不容易,若有我能补偿的……”她一看拓跋扈的脸色就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不能真给人弄得心碎欲裂——虽然姜暄和觉得不至于,但眼睛看见的便是如此。“你不用觉得愧疚或是亏欠,是我欠你的,你今日前来不也是知道如此才会开口吗?”他说得很顺畅坦然,说的也是姜暄和认同的事情,但自己心里的事情被拿出来摊在阳光下还真是……如芒在背。“你说的是。”姜暄和就差唯唯诺诺了,被人掌控心思的感觉真是难受。“那你如今知道了?我还想着你要到何时才能信我所说,没想到今日就等来了。”拓跋扈还是委屈,姜暄和也知道自己冤枉了人家,可是她实在不想继续说下去,他们之间的氛围被拓跋扈拿自己冤枉他的事情要挟,变得越来越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