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离别不论如何,众人都得在大雨中收拾这一城的残局,回来的百姓中士农工商都有,受灾严重的甚至全家老小只剩下一人,当务之急便是尽快安排个新的住处,还有粮食和水也必不可少。洪水的缘由还来不及查,慕容峥便匆匆回去,看她神色有异,姜暄和嘱咐了冯溪薛几句之后也赶紧跟上去。二人刚进书房,姜暄和就看到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已经不见了,她心一惊,预感到什么事情发生。身后侍从把门关上,慕容峥甚至不敢看她,犹豫了几下,还是开口,“我得回去了。”姜暄和眼睛慕然瞪大,又是惊讶又是舍不得,“”是京城出什么事了吗?你要这么着急回去的话,那,那我呢?”其实姜暄和自己都还没想好,但慕容峥也没有逼她做决定的意思,只是告诉她,“明日我就要启程了,你多多保重。”这话说的像是早知道姜暄和的决定一样,可是她心思乱着,只是不由自主走上前去,忍不住紧紧抱住慕容峥,话语中已经带了不明显的哭腔,“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不会跟你走,你就舍得留我在这自己离开?”她心里乱,出口的话也乱,但纷乱的思绪里的确没有想要回去的意思。“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想留下便留下吧,正好冯溪薛也在这,你和她作伴也不至于太孤单,等京城的事情处理好了,我马上便回来。”这话便是安慰人了,姜暄和不信也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的抱着,“那你去吧,我会安顿好百姓,收拾好该收拾的人,若是有什么消息,随时传来。”她说完,听到对方闷闷的嗯了一声,才放开手离开。没有太多时间给他们告别,这雨还在下,若不抓紧时间,后果不堪设想。好在慕容峥留了大部分的人在这,姜暄和很快带上一队去排查这洪水的源头。虽说是排场,却也不必亲自去,只需要跟救上来的百姓打听下这阳春关的地势,再去库房里寻出县志之类的文书,细细查过之后便能晓得,这阳春关附近的确是有个关隘,容易将雨水放进来。她问身边的侍卫,“有没有人去过这,你们可知道这关卡有多少人在守着吗?”他们都摇头,一人出来解释,“没有人守的,阳春关这地方本来就干旱少雨,谁能想到突降大雨还一连好几天。那里只有一个低矮的堤坝,想来是挡不住水。”那如今只有把这堤坝筑得更高一些,再想办法把城中的水给疏通出去。想法是立即便有的,但做起来却不知如何困难,姜暄和很快把一部分人带走,剩下的留在此处,继续查阅卷宗。如此是看看从前的人可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有,若是有便能寻到一些法子。修筑堤坝的活其实和修墙差不多,于是她原路返回,找了冯溪薛一同商议。“你那些人不是一时半会儿受不了城墙吗?那就跟我一起来把堤坝先筑高些,免得再有雨还是会涌进来。”“真要先修堤坝吗?”冯溪薛有些犹豫,“这个城中的水怕是排不干净,若是继续让雨这样下下去,就是把墙筑得再高也无济于事。”姜暄和沉默了,这话的确有理,俗话都说堵不如疏,可如今堵只是无奈之举,要疏也不知从何疏起。“那若按你的法子来,该先做什么?”姜暄和有些急切,冯溪薛环视了一周,看到慕容峥并不在,且她的神色很有些落寞,便能猜到事情大致是个什么样子。如今只剩她们二人,必得同心协力才好。“我的意思是先想法子把人安顿好了,再去想疏通洪水的事。我知道有一处地方,地势高些,若是咱们抓紧做出几个板房来,还是可以安置些人的。”她的目光飘向城外,姜暄和也看过去,突然福至心灵,“你是说那片树林?”“对,既然如今已经被焚烧殆尽了,便不用我们再多费力气砍去树木,直接在地面上修房子即可。且雨是从那里开始下的,顺流而下便到了城中,也就是说那边地势高。如今他们陆陆续续都把人救上来了,却没有地方安置,今晚若是没地方睡可不行。”姜暄和点头,若是安置不好怕是要出乱子,“好,那你带些人赶紧去吧,我留在城中,还有些事情要交代。”她很快放心把事情交给冯溪薛,自己则回到了慕容峥那边。这会已经是他留在阳春关最后的一日了,桌上也没有什么文书或是笔墨,但他仍然拿着一册书,不知怎么还有心情看。“怎么了?”看姜暄和又回来,他还以为是遇到什么难处。“我瞧你似乎是不着急,难不成就这么放心我和嫂嫂。”慕容峥一笑,“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么多波折都过来了,足以证明你们二人配合的很好,有才有德的人在主持大局,对阳春关是好事。”二人身侧还滴着雨水,书桌上也是大滩的水渍,更别提脚下,这周遭实在狼狈,他们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在这样的地方也能镇定自若,不得不说是历练出来了。姜暄和干脆道,“若是你要走,不妨现在就离开,这城主府也待不下去了,午后嫂嫂便会带那些被救出来的百姓去别的地方安置,你也不必留在这里,说不定这还能多住几个人。”也免得让她看了更舍不得,姜暄和有些慨叹,却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他们都各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实在无法长久的团聚,能见上一面,一起待了这许久,已经难得,如今时候到了,便各自分开,也好。“那我这就走。对了,我交给你的玉牌你留好。”姜暄和身侧那个玉牌被她的手指碰到,微微发凉,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她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我知道,见玉牌如见你。”不只是要借他的威势,今日以后也只能看着这玉牌聊解相思了。“嗯,你记得就好。”慕容峥起身越过姜暄和往门口走去,身后的人一动不动,他脚步不稳,有心想回头却还是忍住了,一直走到廊外去才忍不住暂停,重重抹了把脸。要舍得她怎么可能呢,但此情此景,再说些让双方泪流满面的话也是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