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打听清楚了,马兰基地那缺工程师,每年分配过去的人手都不够。
回头等他真学够本事了,轮到招工的时候可不就是个机会了么。
入了编有了铁饭碗,再干个十来年就内退。
到时候儿子有出息就把位置留给孙子,儿子没出息就接他的班。
这会酒劲上头,人就直唏嘘。
说实在的,打从队里开了海鲜饭店,他被亲妈派出去见了世面后,人生真有一发不可收的感觉。
再往前倒推几年,他做梦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跑到公家研究核弹的地方学工程呢。
人不由得看了眼老太太。
这会徐春娇正准备给牛建军摇牙齿。
人又有一颗乳牙要掉不掉,都已经影响吃饭了。
其实就是临门一脚的事,可这孩子警觉得很,只要徐春娇手劲不对,或者有去拿针线的动作,小孩立刻就跑。
徐春娇说:“疼就拍奶奶的腿,我就停下不摇了。”
就是这句话叫孩子放下了警惕,躺着往后仰着头张大嘴。
人感觉有一丢丢疼了,往后一摸。
咦,奶奶腿呢?摸不着啊。
余光再一撇,老太太劈叉着腿…
只要小孩手一动,小老太恨不得腿别腰后去。
反正最后乳牙给摇下来了,牛建军都没能碰到老太太一下。
牛进仓收回目光。
其实这两年他有想过两个弟弟会不会发现老太太的事。
小弟先不说,可二弟最孝顺,是他认为最不可能瞒得住的人。
借着酒意,牛进仓临时起意试探着几句。
人也没敢问得太露骨,头一句问的是,“你有没有觉得咱妈如今真不一样了。”
又提了几句以前的事,想看看弟弟起疑了没有。
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问题,还是今天酒喝多了上头。
八分醉的牛进棚摇摇晃晃起了身喊:“妈,妈妈啊,我的妈在哪里啊!”
徐春娇静静的不搭腔。
牛进棚眼睛看人都是重影的,迷迷糊糊走大妞身边,扑腾跪下就给人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