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濒死时刻,他的父亲看起来也没有任何的悔意。
平静的脸色,看起来也没有任何的害怕。
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也毫不在乎。
仿佛亲儿子手里拿着的这把枪都没有他手里的遗物更加重要,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这样不算太冷的季节,已经披上了毛衣,却依旧在咳嗽。
手帕上沾了些血丝,看起来不是很好。
沈在已经很高了,也早已不是那个小小的孩子。
他看着他手里的枪,轻轻扫了一眼,就很快收了回去,“你来的很晚。”
他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男人看向病房的窗外,这家私人医院也是沈知书名下的产业,环境很好,很幽静。
窗外的香樟树,常年都是绿色的。
是她最喜欢的品种。
他以前不懂她,为什么总是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明明都是一成不变的风景,明明也没什么变化,她却总是能够一看就是一天,看不腻一样。
宁愿看着那些枯枝落叶。
也不愿意回头看一眼在她身后的他。
他对此不满,但是他从来不表达,只是默默记在心里面,然后用更激烈、更极端、更安静的方式要她的眼睛里有他。
其实她甚至连话都很少和他说,吝啬于只言片语,看见他就下意识的闭紧嘴巴,厌恶的扭过脸去。
沈知书嘴上不说,好像没什么关系的样子。
她对不对他讲话都可以的样子,但是到最后总是要逼迫她开口的,听到她的声音才有那种病态般的满足感。
“管家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沈知书看着她说完这句话。
她还是怔怔的看向窗外,没有回过头来面对身后的男人,视若无睹的忽略他。
沈知书走到她身后,骨节分明的大手漫不经心落在她的肩头,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好似发自灵魂的害怕和胆颤。
“有什么想吃的吗?声声。”
她浑身僵硬,依然不想开口说话。
沈知书好像习惯了一样,嗯了声,接着说:“看来是只能让我帮你选了。”
他笑了笑:“我一直都很乐意为你做这些事情。”
说完他就叫来了管家,拿了一些甜品过来。
家里有十几个厨师,会做很多菜系。
当然也有专门的甜品师,每天下午都会给她精心准备一份甜品。
她总是不太张口的,越吃越少,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来和他抗衡,天真又幼稚。
沈知书接过管家递来的甜品,他的手指很漂亮,清瘦分明,落在瓷白的勺柄上,他亲口喂她吃:“声声,张嘴。”
温润的语气,落在她的耳里,好像很恐怖一样。
她沉默了会儿,像是被惯性操纵,又好像只是被恐惧控制住了身体,她慢慢的扭过身体,抿紧的唇瓣微微的张开。
他一勺一勺的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