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虫之前,也跟朱太保一般,是杀猪巷的豪强。
可惜,为了杀猪巷利益的争夺,恶了官人,才被清算了打杀人命的官司。
杜大虫所得罪的官人,也不是甚么太尉高俅这类殿帅,只是禁军的指挥而已。
单一个禁军指挥,就足以让杜大虫这类汴京市井中的豪强生死两难了。
在铁佛寺见了这位人间太岁神,杜大虫就知道,他找到了新的靠山。
狱外的妻儿生死不知,若妻儿仍在,杜大虫必须要赶紧接他们过来,不然妻女进勾栏妓楼,儿子被卖做匠户,也只是市井中的等闲事。
“去杀猪巷中找曹正,他会为你处理家眷之事。
铁佛寺为男人杂居,你这鸟人难道要在寺内开勾栏馆舍?
且自去,莫要跑!
若跑,就跑的远一些,莫让洒家找到。
在洒家手里跑了,让洒家吃了官司,再见面时,洒家须让你知道,何为人之恶。
那赛韦陀,你这鸟人跑是不跑?”
打发走了杜大虫,李鄂看向战力不俗的赛韦陀,僧兵、武僧之类,各宫观寺院中也是常有。
无他,各有寺产,还无租税徭役,僧道这类方外之人,多半都是不事生产之人,当然,最底层的行童、道童另说另讲。
为护寺产观田,僧道学武以震慑佃农,也是常理。
赛韦陀这个不法和尚,战力不俗之外,年岁也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多的样子,这样的岁数,这样的体格跟武力,对李鄂而言,就属于可造之材了。
“不敢!
佛爷,和尚蓄了发,做了头陀是不是就可以跟杜大虫一般,择一门婚事了?”
扫了眼有些憨莽的赛韦陀,李鄂点了点头,武力之外,最好的钳制手段就是家口了。
如赵大、赵二的规矩一般,禁军出征,家眷在后,也是强制性的保家卫国,只可惜,这类好手段传到现在,因禁军谋生艰难,却等同虚设了。
城中勾栏妓楼之中,也多有禁军兵士合伙献出妻女所开,这类家眷,对兵士有多少束缚力,也是可想而知的。
“待事后给你这撮鸟安排,莫要流连妓楼,强抢民女,不然佛爷的拳头可没有耳朵,不听你的道理。
带洒家熟悉一下寺内建筑,有甚隐秘之所,也一并讲与洒家。”
被汴京居民称为铁佛寺的慧林禅院,与寻常寺院不同,大雄宝殿两侧不是偏殿,而是一排排的单间精舍。
而且这些单间精舍,设计的也颇为另类,砖石主体之外,门窗位置,却是整面可拆卸的木质推拉门。
摘掉推拉门之后,整个慧林禅院中院,就是一片固定道场,算是讲佛论法的一处好所在。
与寻常前后进的寺院不同,慧林禅院是依据地形分了左右两翼,除了中院正殿,两翼跨院都是僧人居所。
临街处的跨院,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伙房,这显然是为法事制作饮食的所在。
与相国寺正对御街不同,慧林禅院跨院之外,还有另一处院落,应当也是相国寺分院。
远离了御街,才是蔡徽所说的马军班直小营所在,这里虽说离着皇城大内不远,但环境多少有些荒凉,像是个被弃置的营地。
大致转了铁佛寺跟一旁的营地,李鄂对此很满意,按赛韦陀所说,铁佛寺内,至少可住得下五百人。
即便是一人一间房,也能住下百多人的。
因为是单独的禅院,慧林禅院不仅有伙房,每个跨院之中都有水井、水槽、茅厕,算是生活设施齐全。
据赛韦陀所说,寺内水井,也是城内为数不多的甜水井。
之前铁佛寺的一大收入,就是卖水给城内信众。
每到万姓交易时,铁佛寺还要在交易场地摆摊卖水,其中也包括了洗手、洁面用水。
打井,对有些人家而言也是奢望,除了各色小吃、酒肆、勾栏外,卖洗脸水、卖生活用水,也是底层升斗小民的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