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城外金军的威胁,又有耿南仲这类文人为新官家赵桓出谋划策,如今的赵桓,也不怎么拒绝大宋皇位了。
固君权,自然是他跟耿南仲等人的首选。
为逼太上皇回京,新皇赵桓也是下了血本,亲拟一份禅位于皇太后慕容氏的诏书,不用皇帝之宝印,这便是威胁,用了皇帝之宝印,那慕容太后就是大宋女帝了。
这份由赵桓亲书、朝中诸执政见证的要挟,本该送去应天府的太上皇处,但却用过皇帝之宝印后,出现在了慕容彦达的书房之中。
只因那日李鄂闯入耿南仲家中,枭首他的长子之后,还绑了耿府的其他子女。
无后为大,在宦途与血脉传承之间,李鄂给了耿南仲选择。
若耿南仲选择继续与计相慕容彦达为难,下朝之时,便是他耿南仲殒命之时,也是耿氏一族全族被灭的开始。
耿府之人只是代价的一部分,耿南仲是京畿路开封府人氏,整個家族俱在汴京城左近,杀起来不难。
“二郎,你去耿相公家中,枭首其长子,割了当朝诰命双耳,却是有些过分了!
耿南仲之女,没被……”
慕容彦达家中书房,看着面前的禅位书,看着面无表情却率兽食人的二郎李鄂。
慕容彦达恍惚间,觉着身后的汴京城,仿佛成了当初青州府的二龙山。
“计相,此时节断不可有妇人之仁,既然耿南仲将禅位书用了玺印,咱们是不是起事啊?”
屋中三人,现在说话的曹曚算是最没发言权的一个。
看着面前的黄绫手札,他还能说什么?
无非起事,扶慕容太后为女帝罢了!
“种师道还在,曹帅以为自家可以跟种家将摆兵布阵?
种相公用兵稳妥老辣,洒家自认阵战非其对手。
曹帅若自认可以战败种相公,那洒家便给你黄袍加身如何?”
听曹曚这边又起废立之心,李鄂却不管慕容彦达的问题,而是直接质问起了书房里坐着的三衙总帅。
“种相公为大宋将胆,几个曹某栓在一起,也不是种相公对手。
李兄,这禅位书只是如今可用,等太上皇回返,便不好用了。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扫了眼慕容彦达面前的禅位书,曹曚如是说道。
“此乃底蕴,此乃大宋之正朔,也是慕容太后子嗣的血脉厘定之书。
但就是不能是真正的禅位之书!
好了,此事不要再提,废立之事也不要再提。
兄长,种师中解围太原,却是有临阵缺粮之厄。
种家将乃大宋忠诚将门,太原一战若败,种家将怕是要死绝呐!
种家将绝种,麟府的折家将,恐怕也要步其后尘。
大宋将门唯在西北,若绝了种家将门、折家将门,西军将门也会不复存在。
为长远计,兄长还是要救援一下种师中的……”
给了曹曚明确的答复,李鄂便说到如今远去太原解围的种师中部。
史书上种师中之败,既败在了两翼姚平仲、张灏部的逡巡不前,也败在了军中射手临阵讨要开弓钱,更败在了劳师远征之上。
“二郎,还是要给耿相公一个说法的……”
书房中的三人,既不是曹曚这个三衙总帅说了算,也不是慕容彦达这个三司计相说了算,而是面前的二郎李鄂说了算。
旁边慕容府的慕容太后,对他惟命是从,让她去殿上抓挠新君,那泼妇就敢去抓挠新君。
所谓官家、所谓兄长、所谓家中大人都不在慕容太后的眼中。
她眼中只有这个手握至少万余人马,却厮混在汴京市井的李鄂李二郎,只因李二郎手中人马,大概率可以扶持那两对双生子,登上大宋宝座。
“公道?